岳楚雲冷靜思索之後,同意了閒閒的計劃,為了讓閒閒重獲自由,蒼龍杯勢必早日歸還;否則拖得愈久,對任何有關係的人都是一種心理負擔。
「為了我們的將來,你無論如何都要小心行事。」他拉著她的手,迎向朝陽。
談了一夜,不知不覺地天已濛濛亮。曉風殘月,如此之良辰美景亦因有佳人相伴,更形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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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的花蕊公主,整日渾渾噩噩、茶飯不思,一副為情心碎、為愛傷神的模樣。
整整一天一夜,她滴水未進,只是不斷地歎氣,好像失了魂魄似的。
「公主還為著岳將軍的事難受啊?」禮部尚書王大人的千金王敏素來與花蕊公主私交甚篤,花蕊公主鍾情於岳將軍之事,她知之甚深。她曾經還很看好岳楚雲頗具駙馬相,誰知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樁良緣眼看將無疾而終。
「唉!唉!」左歎一聲,右哀一聲,花蕊公主這回跌得真是不輕。
王敏心中揣測,花蕊公主應是自尊心受挫太深,才會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試想,堂堂大宋公主豈能忍受自己是一名女飛賊的愛情手下敗將?就算那名女飛賊非等閒之輩,天仙似的花蕊公主根本也不該如此頹喪。
「公主要振作起來,普天之下,並非只有岳將軍可與公主匹配,以公主的容貌、地位、才情,縱有十個女才子,都不及公主的優雅慧黠。」勸人嘛!當然全撿好聽話說,王敏也知道這是讚美之詞;但只要聽的人高興,她也樂於替公主多戴幾頂高帽,安慰人嘛!
「唉!要是我真有你說的這麼完美,雲哥哥也不會愛上別人了。」看來花蕊公主不接受王敏的溢美之詞。
「將軍或有他的考量,公主是金枝玉葉,他怕自己高攀不上你,所以退而求其次囉!」王敏巧妙地貶低閒閒的出身來抬高公主的高尚。
花蕊公主聞言輕笑出聲,「呃……這一點倒有可能,好個退而求其次,這麼說來我還是很有希望;只要我能說服雲哥哥向最好的對象追求,不必退而求其次、不必委屈自己,這件事就會有轉機囉?」花蕊公主經王敏的點醒,立刻舉一反三,準備進行反敗為勝的計劃。
反而是站在一旁的王敏傻了眼,她的本意是想勸退公主,卻弄巧成拙。眼見公主做了錯誤的解釋,礙於她公主的身份,她也只得噤口不語。
第八章
風野重操舊業,但打從薊州回到開封,所受委託鑒賞的文物珍寶,皆無特殊之處;通常十分輕易就能憑肉眼判斷其真偽,不需用到任何輔助工具。
這天,兩位打扮怪異,與宋人大大不同的童子,拿了塊古玉到他住處請他代為鑒定。
「你們由何處找來這塊古玉?」風野見兩人穿著打扮非中土人士,對他們的來歷十分好奇。若不是因為好奇,他並無習慣探人隱私,因為知道太多,有時對自身反而有害。
兩人喉嚨發出怪異至極的聲音,風野這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啞巴。
不對,耳朵聽得到卻是啞巴。莫非他們是遭人毒啞的?
「你們的主人把你們毒啞的是嗎?」風野猜測地問。
兩名童子點點頭。
風野突然覺得全身發寒,心裡毛毛的,看來他們的主子心狠手辣,而且是他惹不起的人物,還是少管閒事為妙。
這時候閒閒蹦蹦跳跳地由外頭進來,「阿風、阿風,我……」本來的喜悅心情在看到風野的訪客後,話才說到一半就哽住了。
目視童子離去的身影,閒閒久久不能回過神,自言自語地說:「師兄到中原來了,會是為了什麼事?」
風野耳尖,聽見了閒閒的喃喃自語,於是問:「你認得剛剛那兩名童僕?」
「他們是我師兄水上凌波秋心洛所收的徒弟,師兄已經很久不曾到中原來。他們拿什麼東西讓你鑒定來著?」
「一塊周文王時期的美玉,價值連城;你有個手段十分歹毒的師兄。」風野想來仍覺骨子裡不甚舒服。
「怎麼了?」閒閒揚著俏臉輕聲問話。
「你師兄習慣毒啞每個向他拜師學藝的人嗎?」他忍不住問,心裡卻慶幸閒閒不是這麼殘忍的人。
閒閒不驚反而噗哧地笑了出來,覺得風野的樣子十分滑稽。
「有什麼不對嗎?」風野仍不明所以。
「毒啞徒弟是我師兄秋心洛教育徒弟的作風之一,心洛師兄只收五歲以下的徒弟,超過五歲已屬高齡。阿風,別少見多怪了。」她好玩地取笑他。
「那也不需要把人毒啞啊!」風野睜著大眼,訝異地看著閒閒,好像今日才認識她似的。
「心洛師兄自有他的考量,你想想一個人一旦具備說話的能力後,通常只知說長道短,言之無物,不能專心一致。所以師兄為了要他們花最短的時間,在習藝得到加倍的效果,所以才毒啞或弄瞎他們。」
「老天爺!他還弄瞎他們。」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呃!這是為了要訓練他們的聽力。」
「好殘忍。」風野不忍聽聞,直皺著眉。
「是有一點,不過並非要他們一輩子聾啞,一旦學藝有成,心洛師兄自然會將他們治好。」心洛師兄醫術超倫,世人難出其右,既能毀之亦能建之。
「原來是個江湖奇人。」風野放下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呃!心洛師兄是祖師爺的高徒,除了祖師爺教的技藝之外,醫、算、卜、筮之術都是無師自通,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說起心洛師兄,閒閒可是有一籮筐的話好說。
「這麼說來,他還真有兩把刷子噦!」風野對別人的優點,通常不會有酸葡萄心態,純粹抱著英雄惜英雄的心。
「不止兩把刷子,更可稱得上世外高人。只不過……不知心洛師兄到中土來有什麼重要事?」
開始時閒閒以為師兄或許是因為想念分散於中原各地的師弟師妹們,才來中原與大夥兒長敘;但再進一步細想又覺得可能性甚低。前年臘月她才剛上天山心洛師兄的別館玩耍,還待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師兄似乎不至於這麼想念她吧?尤其她在天山時鬧了不少事,師兄對她應是恨不得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