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
心亂如麻,連浩延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場婚禮只是為了逼小妍對他死心,是好讓她重新展開生活的推手,怎麼會突然發生綁架案。
「我要報警。」單雲弋當機立斷的說。
「不行,對方什麼來意都沒有表明,如果我們貿然報警,他們一定會對祖妍還有小武不利的……」
他慌了,一想到她可能遭遇不測,連浩延一顆心揪痛得彷彿就要死去。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陸續打來幾通詭異的電話,對方永遠只透露蘇菲雅和小武遭他們挾持,卻總是不說目的,每當連浩延發問,對方就掛斷電話。
「該死的——」他幾乎要崩潰。
「報警,我要報警!」溫文的單雲弋控制不住情緒的大吼。
「不行,小妍在他們手上,目的未知之前,絕對不可以貿然報警惹惱他們。」
「都是你,好端端的策劃什麼假婚禮,小妍今天該安安全全的待在潘芭杜,而不是為了參加你的狗屁婚禮遭到綁架。」
正當兩人爭執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喂,別鬧了,你究竟要什麼?」連浩延忍無可忍的咆哮。
對方沉吟許久,「榆木燈箱琉璃鏡。」
「榆木燈箱琉璃鏡?你怎麼知道我有這樣東西?」
對方不願囉唆,「一個小時後,貝克斯菲公路兩百公里處,我要看見東西,要不然,你該知道下場的。」
「讓我跟他們其中一人說話,我要確認他們的安危。」
嘟嘟嘟……
「該死,到底對方要什麼?」單雲弋問。
「榆木燈箱琉璃鏡。一個小時後,得把東西送到貝克斯菲公路兩百公里處。」
「那就給啊,那東西難不成比不上小妍的生命?」
「我當然會給,沒有什麼可以跟祖妍的生命安危相提並論,但是,為什麼對方只要那樣東西?」
「我才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只要小妍安全回來,屆時我將會帶她走,無論天涯海角,而你再也不用策劃什麼來逼她死心。」
「單雲弋,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要帶她走?」
「當然,你不能珍惜她,那就把她交給我,我會比你更加呵護她,這些年來不就是這樣?」
連浩延輕蔑一笑,「她在潘芭杜當的是女傭,苦哈哈的為你們潘芭杜打掃清潔,充其量在你們眼底,你不過當她是個廉價勞工,若真會愛惜她,早就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了,為什麼她卻是瘦骨嶙峋的模樣?單雲弋,別說得冠冕堂皇。」
「你說什麼?至少我比你有人性,是我親自去貧民窟帶回她,是我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是我知道她心裡有所牽掛的時候,努力的想要給她機會一償夙願,但是你,連浩延,你是殺手,扼殺她勇敢天真的殺手,讓她流落異鄉,還將她被逼得走投無路。」單雲弋長串的指控著。
臉色一沉,連浩延啞口無言。
沒錯,單雲弋說的都沒錯,他是扼殺嚴祖妍的兇手,他總是扮演著那可惡的角色,可惡到連他都痛恨自己。
「榆木燈箱琉璃鏡呢?交出來,我要親自載著東西去贖回小妍。」單雲弋堅決說道,拂袖而去。
連浩延則呆坐一旁。
腦子回想著他這輩子背負的仇恨,他不快樂,永遠在痛恨著人,唯獨嚴祖妍的出現曾經那麼柔軟的打動過他,然而老天卻存心捉弄,他愛的人竟是造成母親自殺的第三者的侄女,他曾經對母親發誓要記取這深沉的恨,在兩難的局面下,他只好懦弱的犧牲了她,然後狠狠的逃開。
他該是勝利的,但是勝利的喜悅卻從來沒有降臨,愛著她卻又要逼著自己恨她,他真是可恥至極。
單雲弋獨自扛著榆木燈箱琉璃鏡走了,連浩延自責的說不出阻止,第三者死了,他的父親佝僂孤單的隱居在台灣的山區佛堂,而她,嚴祖妍,那個說要愛他一輩子的傻丫頭,他卻想要推開她。
傻呀傻,他聰明了一輩子,卻傻得離譜。
叮咚,叮咚——
門鈐響了,連浩延茫然的推開他的豪華房子走了出去,鑄鐵花紋大門外,一輛貨運載著一大箱的東西。
「連浩延先生在嗎?」
「我是。」他抹抹疲憊的臉。
「請簽收。」貨運工人說。
「簽收?這是什麼東西?」
「不清楚,我們只負責托運,從不干涉裡頭的內容物,簽收後你自己打開看了不就知道了。」
不等他說什麼,工人逕自將木箱子扛進房子裡,接著頻頻催促他完成簽收。
「幫我把箱子打開,我得確認裡頭的東西之後,才決定是不是要簽收。」
「這……」對方感到為難,覺得麻煩而且棘手。
「快——」連浩延突然凶狠的低吼。
貨運工人不想繼續周旋糾纏,只好勉為其難的幫忙打開木箱。
蓋子一開,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怎麼會是一個女人!」
越過工人,連浩延先是確認了呼吸,既而探手托起對方的面容,一瞧之下,大驚失色,「嚴祖妍!嚴祖妍!」他猛力的拍擊她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貨運工人生怕惹上麻煩,連忙一哄而散。
連浩延慌亂的將昏迷的她從木箱中一把抱起,「嚴祖妍,醒過來,怎麼會是你?為什麼你會在箱子裡?」
她睡得安詳,呼吸勻勻,身上穿的是他親自挑選的伴娘禮服,美得像仙子,可是他無心欣賞,只是擔憂的抱緊她,不斷的喚著她名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千頭萬緒,他想不出絲毫線索,心疼的忍不住為她落下淚來,「醒來,快點醒來,小妍……」他緊緊的抱住她。
一旁的電話響了,他探手抓了來,還來不及開口,對方已經發言。
「連浩延,我是潘芭杜的單可薇,收到東西了吧?」
「單可薇?」他驚訝不已。
「聽著,這是一個警告,下回請不要拿我潘芭杜的東西當作賭注,因為,你根本賭不起,現在榆木燈箱琉璃鏡完璧歸趙,我呢也就吃點虧,把蘇菲雅這傻丫頭送給你,再警告你一次,我不賣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我送出去的貨物,你也休想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