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自己還真有種「萬鬼莫敵」的氣勢!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問題一時無解,展歡只好抬頭,對主子爺不好意思地笑笑。「剛剛在來之前,太曾外祖母還跟我說了會兒話,我還告訴她,你要我把鏡子帶過來,可她也沒說會有什麼後果……」她忽然有了主意,雙眼一亮:「這樣好了!爺,我拿著鏡子離你遠一點,再看看太曾外祖母會不會跟我說話?」她捧著銅鏡立刻就站起來,並且兩步跳下石階,轉過來面向了仍坐在上面的魁偉男人。
她一定要試驗求證一下。
荊天衣沒阻止她的興致勃勃。事實上他也想知道答案。反正他白天已經在藥鋪趕完了工作,現在有的是閒暇時間,他不介意將時間花在和她相處的樂趣上。
放鬆心情,他慵散閒適地雙手環胸,懶洋洋地笑望著她一邊捧著銅鏡直盯、一邊慢慢倒退著往園外走的有趣舉動。
她真的以萬分認真的行動表達要找出讓他相信的證明。
荊天衣確實相信她。
不過他不相信銅鏡裡的那個女鬼!
依據他聽她說起眉娘的事,而經由他腦子所匯整起來的第一印象顯示,這眉娘是個任性、善變,又心機深沉、狡猾的女鬼。
或許「她」真是小歡在找的祖先,不過他也可以懷疑「她」不是。因為照小歡的說法,當時是她先向「她」透露自己迫切找鏡子的事,也有可能「她」便打蛇隨棍上,乾脆假裝成是小歡的太曾外祖母。至於「她」這樣做有什麼好處,他不明白,不過他擔心對小歡有害——所以他現在除了必須完全掌握「她」灌輸給小歡的所有觀念及說法外,最重要的是他得找出證據證明他真的有這樣一位對人下咒卻自取滅亡的先祖輩,也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
反正他先當壞人、奸人也無妨。現在小歡這丫頭對「她」全然深信不疑,總要有個人還是冷靜理智的吧?更何況他也是意外被牽扯進來的主角,他絕對有足夠的立場懷疑。
總而言之,他還不能相信「她」!
至於關係到小歡的詛咒之說,他倒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畢道這事關她的生命……
而他確定他一點也不願看到她的生命受到威脅。
如果這事證明他的先人是肇禍者,身為「他」的後人又是知情者,他對她歉疚、盡一切能力挽救她的命是應該的。不過最重要的是,就算沒有這層關係,他還是會用盡所有手段保她度過十九歲的生辰。
怎麼?因為對她漸漸感興趣,再因為貪想抱她纖細骨感的身子的邪念而喜歡上這丫頭,不行嗎?
展歡雖然很想專心一致地傾聽、搜尋由鏡中傳來的動靜,不過離她愈來愈遠的主子爺投向她的視線,可沒有因為距離而降低足以干擾她的強烈力量。
她並沒有看向他,可她就是知道他一直注視者她。
幸好天暗,她想他應該沒發現她大概已經紅著的臉,和她微微發抖的手。
這時,她已經退到松濤樓的園外了,卻仍然沒有太曾外祖母的聲影。她不由暫停下腳步。
「眉姨?眉姨,妳可以跟我說話嗎?」她繼續不放棄呼喚太曾外祖母。
怎麼回事?還是不行嗎?
「嗯……」
突然,她的耳邊出現了幽幽的淡吟聲。
展歡一喜,大叫出聲:「眉姨!」
荊天衣當然聽到她的大叫,也看到她的雀躍了。他的雙眉立刻揚得老高。
這裡到那邊!他的殺傷力就這距離嗎?
展歡在叫出聲後,下一瞬馬上抬眸看向仍坐在屋前的主子爺,情緒高亢:「爺!眉姨出來了!」朝他喊完,她隨即又低頭緊盯著銅鏡裡泛出一層水霧似,隱約出現太曾外祖母曼妙的窈窕身影。「眉姨,妳沒事吧?我剛才一直沒聽到妳的聲音。」忙問。
「妳這臭小鬼真是吵死了,老娘在想像回味那姓荊的男人撫摸起來的感覺,妳就給我搞破壞,欠揍啊妳!」開罵。就連鏡中的模糊黑影也張牙舞爪的。
什……什麼?太曾外祖母是在說……
老天!她的臉幾乎快燒起來了。
她努力回想剛才主子爺到底有做了什麼……呃……撫摸「她」的動作。
「我……我以為妳出了什麼事。」她有些無力地低喃。
不會吧?主子爺什麼也沒做,就只是拿著它在仔細檢查,難道這樣「她」就有感覺了?
那她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嘛!
眉娘哼了哼。「臭丫頭!妳不會以為被荊家人一碰,我就算不死也重傷吧?要真是這樣,老娘不就早八百年前可以超生去了,還賴在鏡子裡?」
「可是妳之前說……」腦袋還是有半邊在想太曾外祖母都變成鬼了,鬼有感覺?看來她真的不瞭解鬼的世界啊!
「我是說那爛傢伙的某些後人我玩不到,不過碰到他們我頂多也只是活動力暫時弱了點而已,這值得妳大驚小怪嗎?」啐她知識不足。
這根本叫好心沒好報好不好?害她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原來……
展歡重新振作。「所以我和爺剛才的談話妳也全聽到了?」趕快導入重點。
「我沒聾!」
「那我……如果再前進一點,妳是不是就會受爺的影響?」求證。
又是不的一哼。
看來她猜對了。嗯……太曾外祖母似乎對爺是又愛又恨哪!
她知道她和太曾外祖母說的話,他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展歡不由望向王子爺,而他也準確地攫住她的視線。
「小歡,眉姨能不能告訴我,我那位先祖的名諱?」荊天衣沉聲道。
展歡當場成了一人一鬼溝通的橋樑。「眉姨……」
「那混帳!」眉娘冷嗤。「都幾百年了,老娘哪還會記得那混帳的狗屁名字?」
展歡當然不能一字一字逐句照實告訴主子爺太曾外祖母說的話。
「爺,我太曾外祖母說她忘了。」說重點。
荊天衣咧咧嘴,笑得深意。「畢竟我那先祖對您做了這樣人神共憤的事,妳對那……惡棍應該刻骨銘心、恨之入骨才對,妳真的能忘得了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