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是故意試探老娘是吧?」要沒看穿這一點,她這幾百年是「白活」了。
「我相信您一定記得他的名字。」他肯定。
「沒錯!老娘就是心情不爽、不想說,怎樣?」被他惹毛了。
「看樣子,您似乎也不急著擺脫鏡子。」
「臭小子!你在威脅老娘?!」
「不!我只是必須澄清一下我的顧慮,如此而已。」
「××××……」吐出連串咒罵,最後再丟下三個字之後,眉娘的聲影毫無預兆在下瞬消失。
展歡怔了好半天後才終於確定,太曾外祖母又隱回鏡中去了——看來……好像是爺將「她」惹火到爆喔!
她伸手揉揉隱隱作痛的額際,再吐了口氣,舉步向等在那兒的主子爺走去。
「怎麼了?『她』沒什麼要說了嗎?」荊天衣熠熠的目光直看著來到他身前的展歡,他的嘴角略微上彎了。
和「她」的首次接觸也算是有收穫了,至少讓他確定那女鬼果真對他有忌諱。很好!
走近、站定在主子爺面前,展歡立時感覺到由他身上散發出的某種穩定不紊的力量,竟奇異地安撫下她煩躁的心。
「嗯,眉姨有說了『荊傳聲』這三個字……應該就是爺要的那名字。」省略太曾外祖母那串長罵,她記下她最終仍像詛咒般砸出來的一個疑似人名。
荊天衣臉上的微笑更明顯了。他一點頭,突地朝她招招手。
展歡一愣,不過仍不疑有他的向前一步。「爺?」
荊天衣毫無預警地展開雙臂,將她牢密地摟抱進懷。
「啊!」展歡完全料想不到,又來不及反應地驚呼一聲。下一剎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身在何處——
她僵成一尊石雕,不敢置信地瞪著就近在她鼻端前一寸的男人堅毅的下巴,清楚感受到環抱著她的強壯結實臂膀……
她的思考在此刻完全停擺,她的腦袋空白一片。
老天爺!誰可以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更絕的是,她身後這時突然一個似乎很遙遠又彷彿很近的驚叫聲響起。
「爺……小……小……小歡……」
依稀是秋眉的聲。
而不到第二日,王子爺和小歡摟摟抱抱、關係不尋常的事,就已經野火燎原般地傳遍整座荊府。
第八章
其實,就連展歡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昨晚莫名其妙被主子爺那一抱,她連離開松濤樓、走回房裡躺上床睡覺都處在一種夢遊似的狀態下。一直到今天醒來,她仍是擠破了腦袋也想不透為什麼主子爺會對她做出那樣的舉動……
而且她如果沒記錯,昨晚她茫茫然中看到瞠目結舌站在松濤樓園門口盯著她的兩個人,一個是秋眉,另一個是……大嬸!
一清醒過來,想到昨晚大嬸和秋眉的表情,展歡忍不住頭痛地呻吟一聲。
天哪!這下她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同房的其它丫頭已經都起床出門了,只有她今天難得睡晚了還沒出去。
展歡雖然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事就有點怯懦,可是她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一直躲在房裡不出門做事吧?
所以在一發覺自己睡過頭了後,她不安歸不安,還是趕快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打理好自己後,便匆匆跑出門要去向大嬸報到。
天色已亮。
展歡一路到後面找大嬸的途中,已經先察覺到每個遇上她的人看到她時,那種古怪又曖昧的表情。
她只能當作沒看見。
想來昨晚的那件事,大概已經沒人不知道的了。
爺他真是……把她害慘了!更慘的是——她完全不明白他昨晚究竟怎麼想的!
「小歡!妳可終於來了!昨天晚上妳和爺……」也在廚房裡頭幫忙的如玉一抬頭看到展歡,馬上丟下盤子衝過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問她一早起來就聽到的最震撼謠言。
「如玉!」指揮著另一名丫頭小菊捧著幾樣早膳過來的胡大嬸,立即淡淡地喚住她。「妳做完事了嗎?」
如玉一愣,張口仍想說什麼,不過總算意識到廚房裡其它幫忙的幾個丫頭、僕役正偷偷地向小歡這裡瞄,她馬上閉嘴。
展歡也知道她要問什麼,不由回地一下苦笑。
胡大嬸這時向她一點頭。「小歡,妳隨我來!」接著先行。
展歡回頭迅速朝如玉搖搖頭表示沒事,隨即跟上了大嬸的腳步。
胡大嬸神色平靜,一路上什麼話也沒說,展歡自然不多話。而她也很快發現,她們正是往松濤樓去,她不禁心情忐忑了起來。
沒多久,她們踏進了松濤樓,爺房的小廳裡。
荊天衣已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坐在椅子上喝茶。
展歡只旁眼偷窺了他一眼,便不敢再看,和其它人一樣向他請安後,忙幫著把早膳擺上桌,而她這時才發現,碗筷是兩副。
「爺、小歡,你們慢用!」擺放好了早膳,胡大嬸當然是早知道地對著主子爺和一臉錯愕表情的小歡微微一笑,帶著小菊從容退出了屋。
「啊!大嬸我……」展歡要跟著出去。
她的手突然被一隻巨掌箝住,並且乾脆俐落地將她拉到椅子坐下。
展歡立即面對一桌爽口清淡的早餐,和跟著坐在她對面的荊天衣。
「爺?!」她又驚又莫名其妙地想得到解釋。
昨晚被他押著吃晚飯,外加那個至今仍令她臉紅恍神的舉動,現在又是和他一起吃早飯,她已經被他連串超出常理的行徑弄得有些心驚膽跳,實在不知道這主子爺究意想做什麼……
荊天衣當然看出她的坐立難安。也明白是為什麼。
他的神色愉悅,顯然心情極佳。「反正都是要吃飯,一起來吧!」簡直是昨天晚膳事件的翻版。
說完,他便開始動筷。
展歡這回倒是很有膽量。「我可不可以別在這裡吃?」皺眉看著他又開始夾菜往她的碗裡堆。
「因為我是主子?」稍停下箸,微笑回視她。
「對!」事實嘛!
「現在我不是妳的主子,是妳的遠親。」他耐人尋味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