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二少爺要喝什麼茶?」她忍著氣又問。
「毛尖。」
腳上沙環的重量使吳涯再難舉步,她只好拖著腳走出去。
關展鷹見她這模樣,稍解心中的怒氣,待她一走遠,立刻不客氣地大啖桌上的美食。
想不到這死丫頭竟然有這麼好的手藝,完全滿足了他的胃口。
好吧,瞧她那可憐樣兒,今兒個就饒她一回,明日再繼續罰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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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鳥聲啁啾,將吳涯從暖被中喚醒,她想下床,雙腳卻癱軟無力,但思量著昨日與關展鷹碰面的霉運已過,她的日子又是陽光普照,便咬著牙下床。
她僵硬地抬腳換上繡褲,本想綁上沙環,但想想決定今兒個讓腳休息一日。穿上繡鞋後,她理理儀容,開了門,準備去娘那兒。
「二少奶奶,二少爺說等您一起床便要您過去。」喜四站在房門外稟報。
吳涯聽見這樣的「惡耗」,呆若木雞。
「二少奶奶,快過去吧,二少爺問了好幾回了。」喜四上前輕搖。
「可……我正要去娘那兒。」她推托著。
「老夫人那兒,少爺已經派人去說了,老夫人說沒關係,二少奶奶儘管去陪二少爺。」
吳涯只好垂頭喪氣地跟著喜四走。
一進書雲齋,關展鷹涼涼的奚落聲先傳來。
「你這算什麼媳婦兒?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閉耳、閉耳,當做是蚊子在嗡嗡叫。「二少爺,請問有什麼吩咐?」
關展鷹上下打量她一番,瞧她一副剛睡醒的模樣,臉蛋紅撲撲的,貝齒咬著唇,甜滋滋的可愛極了……
呔!他暗斥自己想到哪兒去了?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還不去拿早膳?」
「又要我煮的嗎?」
「不必了,你這副慢吞吞的模樣,等你煮好,天早黑了。」
關展鷹苛刻地損她,但其實是她煮的東西太好吃了,會讓人滿足了味覺,而不自覺地消了怒氣,那可不是他現在所需要的,他現在只想整整她,看她綁著沙環,狼狽的身形。
吳涯認命地轉身朝外走。
「等等。」關展鷹審視著她的背影,忽然出聲制止。
「二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你……」她今兒個腳上沒綁沙環?「過來。」
吳涯只好又乖乖地走向他。
這死丫頭走路的姿勢雖然僵硬,但他敢肯定,她今兒個腳沒套上沙環。
「把褲管拎起來。」他命令,想印證自己的判斷。
「庫館?你要我去庫館拎什麼東西?」倉庫裡只屯放著要買賣的皮貨啊。
關展鷹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我要你把腳上的褲管拉上來。」
吳涯聽懂了,聽命地將褲管拎起,低首望著自己的腳,不解地問:「你要看我的腳?為什麼?」
她今兒個果然沒綁上沙環,白皙的小腿上,有一截烏紫色瘀血環繞著,那深瘀的顏色教關展鷹心上一緊,再讓她這麼練下去,雙腳肯定會受傷。
「我今兒個不想吃早膳了,你幫我整理房裡。」他懊惱地命令。
他的本意原只是想整整她,並不是那麼惡意地要讓她受傷,沒想到她這麼禁不起折騰,這下子該怎麼不動聲色地化了她的烏青?
關展鷹只好悶著一肚子火,走出書雲齋。
吳涯見他離去,鬆了口氣。
叫她整理房間呀?以前她都是負責煮飯的,整理房子的事都是由弟妹負責的,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從哪兒下手起。她環視一周,決定先從那床被子整理起。
於是她走到床邊,撣了撣被子,接著胡亂地對摺再對摺,然後順勢在床沿坐下,順便拿袖口扇風。
她看了看四周,打量著不知還有什麼要整理的……忽地,視線不期然地對上關展鷹的眼,他正陰晴不定地直視她,這才發現自己坐在他的床上。
「你回來了呀?」她嘿嘿地訕笑兩聲,緩緩地起身。奇怪,她怎麼沒聽見他的腳步聲?這人又不是鬼,怎麼走路全沒聲響?
「你在做什麼?」
「摺被子啊。」她讓開,指指她方纔的傑作。
關展鷹看了眼那怪形怪狀的被子。「你這叫摺被子?」那也算是摺過的嗎?堆成一團還差不多!
她眼神眨啊眨的,滿是無辜,完全不明白他所指為何。
關展鷹揉揉眉心,他不會沒整到她反倒先被她給氣死吧?
敲門聲傳來。
「誰呀?」吳涯立刻跑出內室應門,想離他越遠越好。「啊?喜四,你端熱水盆來做什麼?還有,那是什麼味道啊?熏得人好臭。」
「二少奶奶,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是二少爺吩咐總管弄來的。」
「你擱在地上吧。」關展鷹淡聲命令。
喜四不敢再多言,放了水盆後即退下。
「把鞋襪脫下來,腳放到水盆裡。」他冷冷地交代。
吳涯瞧冒著煙的水盆,顏色是濃濁的黑,他又想出什麼壞點子欺負她了?腳若放到那水裡,說不定會爛掉啊!
「我不要。」她不傻,這回可不能順著他。「我要去娘那兒了。」打算找靠山去。
關展鷹飛快地點了她身上的幾處穴道。
吳涯發現身子突然不能移動,大驚失色。「你要做什麼?」
關展鷹也不理她,用腳將水盆一踢,只見水盆平穩地移動到吳涯身旁,一滴水也沒外漏,接著他毫不憐惜地拎起她,連鞋帶襪地將她的雙腳放進水盆裡。
吳涯立在水盆裡,黑水迅速地染濕了她的鞋襪及褲管,腳踝感覺到溫熱且微帶刺痛,嚇得她忍不住流淚。
「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告訴娘還有大哥。」她虛張聲勢地威脅。
「大哥去京城了,而你若不怕娘擔心,儘管去跟她告狀。」關展鷹老神在在地坐下,拿起桌上的書閱讀。
「哇……你這個壞人……壞人。」吳涯失了靠山,心慌地開始大哭。
關展鷹將書翻了一頁,樞樞耳朵,根本不理她。
過了一會兒。
「不得了了,這毒水要泡爛我的腳了!」她開始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