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則和姚令門見狀,立刻駕著馬追了上去;而在他們臂彎中的千璇和趙冰兒拚命叫著、喊著,要巧蓮無論如何別放手。
在思緒混亂、用腳慌亂的情形下,巧蓮滿腦子只想到楊則,只要有他在,彷彿天塌下來都無所謂。
楊則聽見巧蓮不斷呼喚他的名字,索性放千璇下馬,拿出繫在腰上的馬鞭用力抽著已經跑得飛快的座騎,加快速度,逐漸追了上去。
等到兩匹馬並行奔跑時,楊則要巧蓮將雙手交給他,這才順利救她脫險。
一脫離險境,巧蓮便緊緊抱著他的胸膛,深怕一鬆手就會掉下去似的。
「你沒事吧?原來你不會騎馬,怎麼一開始不說?」楊則想責備她,又不忍心,她的身子至今仍不停發抖呢!
尾隨而至的姚令門,受了趙冰兒的指示後,將韁繩往右拉了拉,往旁處走去,刻意不去打擾他們。
「你知道我為什麼如此逞強,你應該知道的,居然還問我。」巧蓮的膽子愈來愈大,作風也愈來愈不含蓄了。她想過了,只有這樣,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楊則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令他驚訝的不是她的用意,而是她撒嬌般的明顯提示。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不過這樣也好,表示她腦筋開放不少。但現在他遇到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他對她和千璇皆有好感,就不知她們能允許他如此貪心嗎?大概不許吧!趙冰兒希望在感情上男女平等,巧蓮多少會受這種觀念影響,怎麼可能允許他癡人說夢?
唉!情愛這玩意兒真折磨死人了。
「下次不許再這麼傻了,知道嗎?」
巧蓮正慶幸自己可以贏得他所有注意時,千璇便湊了過來。
「楊大哥,你還在蘑菇什麼?巧蓮姐姐已經沒事了,現在輪到我了吧?」
楊則見她嘟著小嘴抗議,模樣可愛極了,說起話來都柔了些許。「好!馬上就來。」
不等楊則開口,巧蓮很識趣,率先淡笑道:「我到樹下去休息好了,以免在這兒礙手礙腳。」
就這樣,巧蓮坐在樹下百般無聊地看著他們說說笑笑,才剛恢復生氣的心又多了一絲愁悵。
趙冰兒見她獨自一人,於是過去陪她,但她的心早飛到楊則身上去,聊天都不專心。
「身子要跟著馬兒的動態調整,像這樣……」楊則在教千璇騎馬的要領時,一直無法集中精神,說話時,偷偷聞著她的髮香。
千璇注意到了,卻故意裝傻,心頭小鹿亂撞,盡情享受被他溫暖懷抱包圍的快樂。
此刻,兩人各自有心事,卻都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還是楊則按捺不住,先說了出來:「千璇,跟了我吧!我會給你最優渥的生活。」
他說出口了?千璇簡直高興得不能自己,連想都沒想就大聲應允,隨後又為自己沒有矜持汗顏。
這輩子還沒有哪個男人會讓她想故作女兒態,只有他,讓一向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她脹紅了整臉。
楊則慶幸自己來到洛陽,如果沒來,就不會遇見她,這輩子豈不虛度?
「那巧蓮姐姐怎麼辦?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對你的心思,我不計較名份,但她呢?凡事總有先來後到,她會不會認為我是壞女人?」千璇是跟定他了,只是有些事有待解決,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該尊重巧蓮的感覺。
「我會同她談談。」楊則實在擔心,就怕巧蓮認為他是個可鄙的男人。
說起來,還不都得怪趙冰兒,要不是她思想標新立思,作風特立獨行,也不會攪得他想要享受一下男人天生擁有的權利,都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記得趙冰兒離開楊府前的某一天,他在她房裡無意間看見桌上擺了紙,上面寫的是「白頭吟」這首詩,他才知道她離開長安的真正原因,本想同她談談有關男人納妾的問題,卻不想在她心情低潮時談這敏感話題,於是一直將這事擱在心裡。
不過現在可好,原本認為她要求男人專一是無理又霸道的,但現在他想做一些天經地義的事,卻變得心虛,彷彿是犯了罪似。
嘖!這是什麼世界?有理都變無理了。
隔天,巧蓮忍不住到姚家去找趙冰兒商量對策。
「小姐,你在這兒住得還好嗎?」巧蓮擔心趙冰兒受委屈,一開口就問起她的近況。
「令門對我很好。」她不想談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你呢?為了什麼要緊事來找我?」
「楊大哥與千璇他們……你看得出來吧?」
趙冰兒想了想,肯定地點點頭。
「我可慘了,小姐,我老實跟你招了,我對楊大哥……早有愛慕之意,他也知道,卻沒給過我一個肯定的承諾。我知道自己不自量力,可是如今愛上了也沒法子,我好怕千璇會搶走他。」巧蓮將話含在嘴裡,怕趙冰兒責備她不知羞。
趙冰兒的反應卻出乎她意料,竟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還笑了出來:「呼!等了這麼久,你終於肯承認了。」
「你早看出來了?」
「我要是看不出來就白長眼兒了。別說這個,我問你,你在意與人共事一夫嗎」
巧蓮用力搖搖頭。「我是什麼身份,我有自知之明,現在都想高攀人家了,還在意這個?只要能永遠陪在楊大哥身邊,他要娶幾個,我都無所謂。」
楊則是個好男人,但思想總跳脫不了傳統,這也是以前趙冰兒不選擇他的原因之一。
男人貪婪、花心,是天性、是原罪,能接受的女人才有可能找到幸福;不能接受的,只好任由一顆心受傷——就像她。
「這不就結了?他可以同時要你們兩人,他是要你的,我知道。前些日子你在生死邊緣徘徊時,他成天為你勞苦奔走、想盡辦法救你的焦心樣,我是看在眼裡。他捨不下你的,你明白嗎?」
話雖如此,楊則卻始終沒開口問趙冰兒要了巧蓮;巧蓮礙於姑娘家的身份,總不好主動開口,會遭人閒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