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老半天,她終於直呼舒服,要他停手。
「娘子,讓我將你的紅頭蓋掀開吧!」他既興奮又期待,緩緩將帕子掀開,裡頭卻又有一層。
他覺得奇怪,卻沒出聲,只是納悶地再掀開第二層,裡頭卻又出現了第三層……
就這樣一層又一層,他不知掀了幾層帕子,終於見到他娘子的廬山真面目。
「冰兒!怎麼會是你?這……這怎麼回事?」楊則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往後踉蹌幾步,雙眼睜得圓呼呼,直盯著她。
趙冰兒將一腿屈放在床上,模樣粗魯,卻又發出甜死人的聲音說:「相公,人家等得都快作古了,你怎麼才來?還想喝嗎?不如我陪你吧!」
楊則的酒醉了一下子全醒了過來,發現巧蓮不見蹤影,立刻緊張地問她要人:「怎麼會這樣?冰兒……我的好冰兒,快別鬧了,巧蓮呢?」
趙冰兒扯下鳳冠,雙手叉腰,來到他面前,指著他鼻子罵道:「你還好意思問,你讓巧蓮在這兒等那麼久,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呢!你過意得去?」
楊則可真是百口莫辯,試問普天之下哪位女子在大喜之日不是在洞房內花了漫長的等待才盼到新郎來掀紅帕子的?
她當新娘那天找巧蓮頂替,當然沒嘗過這滋味,現在竟理直氣壯地審起他來,直教他哭笑不得。
「冰兒,你真不夠朋友,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你竟跑來搗蛋,快把我的新娘還我。」
「喝!你非但不知錯,還凶起我來,今晚你恐怕要虛度春宵了。」
這話著實讓楊則慌了起來,既然有求於人,只好放低姿態,好言好語,深怕說錯一個字:「好冰兒,楊大哥平日待你不薄,現在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等會兒見到巧蓮,我一定好好向她認錯。」
趙冰兒這才大發慈悲,饒恕苦苦哀求的他:「要新房呢,你就留在這兒;要新娘的話,那就跟我來。」
見她邁開步往門外走去,楊則立刻急切地尾隨在後。
之後,楊則的一些至交衝進新人房,想大肆鬧鬧洞房,卻沒見著新人的影子,大夥兒滿臉困惑,找了許久仍找不到人,眼見沒搞頭,只好敗興而去。
而待在另一間房裡的兩位新人正默默相看兩不厭,在皎潔月娘及滿天星斗的見證下,纏綿地度過他們浪漫的春宵……
巧蓮的喜事總算圓滿結束,楚孤湛和趙冰兒也得拜別友人,回到長安去過自己的日子了。
今兒個天還未亮,趙廣宗便先回去,實在是因為宮中還有事要忙,不能久留。在離去前,還受了巧蓮三拜。
結果,今早楚孤湛在回程的馬車上,為昨晚趙冰兒到新人房去搗蛋的事找她算帳。
「聽說昨晚你又不規矩了,把人家的洞房花燭夜攪得烏煙瘴氣。」
「一定是楊大哥向你告的狀,我就奇怪,剛才要走的時候,你們兩個大男人不知在討論什麼,巧蓮一直竊笑,原來是為了這事兒。」趙冰兒覺得自己沒什麼錯,這是幫巧蓮給楊則一個下馬威。
「你實在太胡來了!此種重要的事怎可兒戲?你呀!怎麼老有法子出狀況?」楚孤湛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擺明了就是在數落她。
男人總護著男人,趙冰兒絕不會輕易認錯。「天底下還有這種事,新婚之夜,新郎倌在大廳同賓客大吃大喝,新娘子卻在房裡餓著肚子苦候那麼久,天理何在?」
楚孤湛啼笑皆非,真想重重打她一頓屁股,他現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了。「這是習俗,也是……規矩,你連這個也有意見?」
「你居然為了這種不合理的習俗數落我,簡直是非不分!」趙冰兒氣呼呼地別過臉去,兀自生著悶氣。
楚孤湛見她又在使小孩子脾氣,想對她說句溫柔話語,她卻不領情,繼續努力生她的氣。
現在車前有馬伕在駕著車,而阿德與小巧又隨侍在旁,楚孤湛一個大男人總不好在外人面前失了威風,索性由她生氣去,沒再搭理她。
他的沉默讓趙冰兒找不到台階下,心裡更氣了,一路繃著臉,死也不開口說話。
總算在千辛萬苦下,他們一行人回到了長安楚府。
楚孤湛真佩服趙冰兒使性子的功力,竟然可以持續這麼久不喊累。
小兩口回到弄凌齋休息,下人們想伺候他們換件衣裳,卻被楚孤湛遣退。
「娘子,氣消了嗎?咱們一起去沐浴吧!」楚孤湛將她髮髻上的玉簪子取下,讓她的烏黑青絲如瀑布般滑落。
生了這麼久的氣,趙冰兒早就撐不下去了,可是又不甘心就這樣偃兵息鼓,於是繼續死板著臉。「我現在還在氣頭上哦!別來煩我。」
楚孤湛該拿她怎麼辦?除了用深情攻勢,大概也沒法子收服她了。
「哪個活得不耐煩的人敢惹你生氣?告訴我,我去幫你出口氣。」他的唇在她頸窩間來回遊走,他發現她的身軀雖嬌小,但全身上下都很美味,教人胃口大好。
趙冰兒最受不了他高明的挑逗技巧,不想屈服卻又不由自主,每次他一侵略她的身子,她就得花好大的力氣才使自己不至於語無倫次。
「你……你別……你什麼時候學這麼無賴?」她想拒絕,雙手卻忍不住迎合地抱住他,讓他隨心所欲。
「無賴就無賴吧!只要能哄你開心,隨你怎麼說我都行……」
瞧,收服她就是這麼簡單,不花三兩力。不過今後他知道了,想指責她的不是不可明著來,得用不露痕跡的法子;她就是這麼好強又好面子。如果她不是這樣,之前也不會鬧出那麼多事來。
她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奇特的女子,他時常會有種慶幸的感覺——幸好自己沒有錯過她。
「咱們可得先說好,以後你不得蠻不講理地對我發脾氣,否則我……我……一個月不同你說話。」
蠻不講理?數落她在人家新婚之事鬧事是蠻不講理的行為?楚孤湛倒不覺得自己不講理,不過她說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