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真的?」她半信半疑地望著竹田。
那麼說來,那天真吾臨走前對竹田說「高興了」,指的就是這個?原來他一直都知道竹田想報復他,卻什麼都沒說。
她一笑,「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我的仇已經報了。」話落,她警覺到一件事,「怎麼?他不見了嗎?不然你為什麼來我家找他。」
「他沒回來。」他不在這裡,她心裡固然欣慰,但同時,她更加憂心起來。
「噢?」竹田沉吟了一下,「他大學時代爬了幾年山,應該不至於迷路或發生意外,除非……」
「除非什麼?」她急問。
竹田一臉神秘地,「除非他不回來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回來了?
「我是說……」見她一臉憂仲,竹田又動了捉弄人的念頭,「也許他會因為你跟那個三浦先生的事而一時想不開,然後……」
「然後什麼!?:」小悠忍不住驚叫起來。
見她如此惶恐,竹田笑了。「放心啦,他不像那種會尋死的人。」
「尋死?」小悠立刻哭喪著臉。
雖然他常常讓她生氣、傷心,可是她從沒想過要他死。
「你回家吧!或許過幾天,他就會出現了。」竹田笑說。
見竹田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模樣,小悠心裡真有點悶。
但,竹田事不關己也是應該,因為她才是稻川真吾的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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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竹田那裡回來後,小悠是想過要再等幾天的。不過一想起竹田那些有點可怕的話,她就按捺不住想立刻見到他的衝動。
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急於想見他一面,更從來不知道他在她心裡有著這樣的份量及位置。
不,也許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倔強的不願承認,不肯面對。
終於,她決定親自到天城山去找他,儘管她根本就是個天字第一號路癡。
當天,帶了簡單的行囊,她動身前往天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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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城山,她不斷向人打聽著真吾的下落,但住在山上的人及一些遊客都表示他們並沒遇見過她形容的那個男人。
第一天,沒有任何斬獲,於是她住進了一家旅館,決定明天一早再前往他們曾投宿過的松原山宿。
這一晚,她幾乎無法闔眼,因為她腦子子跳躍著不同的畫面,而那些畫面裡只有他。
結婚以來,她老是在跟他作對,不然就是計畫著怎麼搞瘋他,從沒認真的試著去瞭解他。
現在她想瞭解他,他卻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她不覺難過地流下眼淚。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旅館樓下就一陣騷動。
小悠因為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狀態,所以很快地就被驚醒了。
打開門,她向旅館的女中打聽。「發生什麼事?」
「有人在附近的山澗發現一具男屍,聽說好像是自殺的,」女中說著。
「自殺?」她心底那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立刻被挑動,「你知道是什麼樣子嗎?」
女中搖搖頭,「唉呀,我怎麼敢去看?」
小悠沒有多想,抓著外套就衝了出去。
不要是他,不要!她不斷在心裡吶喊。
第一次,她感到這麼惶恐害怕,甚至覺得孤獨無依,在前往發現地點的路上,她數度以為自己會暈厥過去。
她不知道是什麼力量在支持著自己,只是加緊腳步,腦袋一片空白地跟著要去一探究竟的其他人走。
山澗旁圍著一些人,而警察也剛趕到。警方圍起封鎖線,不讓任何人接近現場。
小悠木然地鑽進人群中,只看見一具被白布覆蓋的屍體。
看得出來,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
不會……不會的……
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但同時,她已不自覺地想衝過封鎖線。
「小姐,別過來。」警方攔阻了她。
「不,讓我過去看看。」她神情恍惚,聲音微弱,「我正在找我先生,我只是想確定……」
她未說完,那警察已經拉起封鎖線,「你去看看吧,不過樣子很難看,你要有心理準備。」
她沒有說話,只是如行屍走肉般的走向了那具屍體。
「她要認屍。」那警察說。
另一名警察怔了怔,看著她說:「屍體泡水,浮腫得很厲害,不是太好看,你……」
「我要看。」她堅定地道。
警察點頭,幫她拉開了白布。
她以為她會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敢確定。但意外地,她勇敢得睜大了眼,只想好好的看清他。
驀地,一股氣一直往上升,壓迫得她的心臟無法跳動,也教她幾乎不能呼吸,看了那屍體一眼後,那股氣才驟地往下消退,而此時,她疲憊的身體也一癱——
「小姐。」那警察扶住了她,而另一名警察則飛快地蓋回白布,「是你先生嗎?」
好一會兒,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喘。
不是他,不是他,就算再浮腫變形的厲害,她也知道那不是他,那只是一個身形相似的男人罷了。
「不,不是我先生。」她虛弱地說。
「是嗎?」警察也為她高興,「你還能定嗎?要不要我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可以走……」她站起來,向警察道謝後便旋身離去。
既然不是他,她就還有找到他的機會。所以,她不能浪費時間,她要回旅館去收拾行囊,趁早上山去。
第十章
憑著記憶及地圖,她循著他曾帶她走過的路,來到了到松原山宿的入口。
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毅力及勇氣,其實她好累好累,也好怕好怕,但她還是不顧一切地往前走。
她想見到他,然後告訴他,她不想離婚,就算他有好多好多糾纏不清的女朋友,她也不想。
她還要告訴他,她跟友和只是死黨,根本不是她負氣時所承認的那樣。
她總是不肯妥協,不肯面對自己的真正感情。但只要讓她找到他,她什麼都答應,什麼都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