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一個人就夠本了,其他的,如你所言,陪葬乃是曹家的習俗,總得留個面子給他們,再說,這全帶走了,怕是曹宗甫夜半入夢找我要人,那也麻煩。」他還是嘻皮笑臉的。
「別一副吊兒郎當的。」
他笑了笑,「是,我帶那個丫鬟馬上走人。」
「彥鈞,」他受不了地歎聲連連,「你哪一日才能成大器,讓為父放心?」
他聳聳肩,「兒子盡量達成父親的期許,但哪一天……」他邪魅地扯著笑,「兒子還得回去翻一下黃歷才知道了。」
夏冠廷看著他灑脫地反身往後面的房間走去,一張老臉凝重,他對這個兒子沒轍,卻也能體會他的心情。
亂世造英雄,如今國泰民安、太平盛世,空有一身好武功的他根本無處伸展抱負,日子便在這樣沒責沒任的玩樂中度過了。
第二章
夏彥鈞從家中帶走婉菱丫鬟,直奔聚花館。
而那個驚嚇的美人兒在見到婉菱後,主僕二人居然抱頭痛哭,將他這個救命恩人放在一邊涼快。
「你怎麼逃出來的?」賀雨琳滿臉淚痕地看著婉菱身上的多處傷口,若不是這些傷都有妥善的包紮了,她相信自己一定又會昏倒了,她好怕血的。
「我被老鴇差人關在柴房裡,但我在裡頭找到一根鐵棒,磨斷了繩子,這才從後門偷跑出去,沒想到小姐你已被押上轎子,在陪葬的隊伍裡了。」婉菱也是淚如泉湧。
這一次偕同小姐離開王府,簡直是個災難,兩人能再見面,恍若隔世。
夏彥鈞不耐煩地看著兩人抽抽搭搭的哭個沒停,雙手環胸,沒好氣地道:「哭完了沒?別把少爺我都哭倒楣了。」
聞言,主僕二人這才想到他,婉菱「咚」地一聲,跪在地上,磕起了響頭,「婉菱替小姐給公子磕頭,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這還差不多,不過,他笑了起來,看著那個縮成一團的千金小姐,她可真是個嬌嬌弱弱的、我見猶憐的大美人。
「別磕了,婉菱,換你家小姐謝謝我了吧。」
「這——」她愣了愣,怔怔地看著面露邪笑的夏彥鈞。
而賀雨琳更是嚇得直往床角縮,整個人又是如秋風掃落葉般地顫抖個不停。
搞什麼?那麼怕他嗎?夏彥鈞一手甩起衣袖,一腳踩上床沿,炯亮的雙眸直勾勾地凝睇著她,「你怎麼謝我?美人兒?」
「我……我……謝謝……謝謝……」她以瀕臨癱瘓的聲帶擠出幾個字兒。
他兩道劍眉揚了揚,「就這樣?」
「呃——公子,我家小姐的膽子很小,對陌生男子也很害怕。」
「我怎麼算陌生男子,我可救了她一命呢。」他不悅地瞟了在他身後說話的婉菱一眼。
「可是我家小姐從小就很少跟外人往來——」
「我在跟你家小姐說話,如果你不閉嘴,我馬上叫你滾出去。」他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賀雨琳粉臉一白,狼狽不堪地從另一邊的床角翻滾落地後,驚惶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婉菱,「別——別出去,我好怕。」
婉菱連忙點點頭,但也不敢再吭一聲。
夏彥鈞撫著下顎,瞥了坐在地上的美人兒一眼,瞧她水靈明眸又聚滿了淚水,看來還真可憐呢。
他眸中露出一抹饒富興味的趣光,轉身走近她,大美人兒嚇得一翻身,爬到丫鬟身邊,緊緊窩在婉菱的懷中。
他一挑濃眉,「婉菱,出去!」
「這——」她無措地看看小姐,再哀求地看著他「公子——」
他撇撇嘴角。「出去!」
「不……不要……」賀雨琳又是淚汪汪地搖頭。
「出去!」他俊美的臉上可是佈滿冷凝及傲然。
「公——公子,恕婉菱斗膽請問,公子意欲對我家小姐如何?」
他濃眉一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幹什麼?」
賀雨琳當下一窒,全身頓陷冰窯之中,粉臉上不見血色,不!她不要,她不要,她就是怕洞房那檔子事,她才鼓起勇氣逃出家門的。
婉菱抱著全身發抖的小姐,蒼白著臉對夏彥鈞道:「公子乃將軍之子,怎能做此不合禮儀之事?何況我家小姐——」
「看來你們來頭不小,連個小小丫鬟說起話來都有書卷味呢。」夏彥鈞雙手環胸地在椅子上坐下,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婉菱咬白了下唇,低頭看著哭得楚楚可憐的賀雨琳,「小姐,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搖搖頭,「不……不要……回去爹娘肯定很生氣……我會怕……」
「可是這世上有太多的壞人了,我們若是又碰到了,怎麼辦?」他們都是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遇到危險只能任人宰割。
賀雨琳也知道啊,可是她沒有勇氣回去面對家人的怒火,再者,她也不要成親,要做洞房那等污穢事,她寧可在外流浪……
夏彥鈞一見自己又成了隱形人,撇撇嘴角,掃了兩人一記,「先報上名來吧,反正你們會在這兒住一段時間,有的是機會閒聊。」
「這什麼意思?公子?」婉菱清秀的面容滿是憂心。
他睨她一眼,突地起身,一個箭步地向前一把將她拉起,再將窩在她懷中的賀雨琳粗暴地給攬到自己的懷中,對著錯愕怔忡的婉菱道:「我只想跟你的主子說話,你出去。」
「可是我家小姐她——」她看小姐嚇白了臉。
「別讓我後悔救她,要知道曹富豪的墓穴做了門,可以進出,你們若惹得我一個不開心我還是可以將你家小姐扔進去跟那個死人做伴。」
「可她——」
「出去!」
「我家小姐暈過去了!」
他濃眉一皺,低頭一看,果不其然,那個大美人居然已昏死在他懷中了,難怪,他還在想她怎麼連個掙扎都沒有?
「公子,我家小姐很膽小的。」
婉菱擔憂地看著被鎖在他懷中的小姐,其實夏公子美如冠玉,跟小姐的纖弱極為搭配,但他看來亦正亦邪,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