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搭檔徐秀禮趕緊挪出一隻手,幫黃若齊火速扣上頸子的束縛。雖然她可能快要透不過氣,但是礙於規定……
天啊!是誰規定空服員的制服得包得像粽子,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雙手都處於忙碌狀態的黃若齊禁不住吐吐舌,作垂死掙扎。
「黃若齊,又吐舌頭,扣點處分。」座艙長存心跟她過不去似的,拚命的抓她小辮子。
打從她第一天上機便深知,年華老去的座艙長,對她們這些年輕貌美的女空服員是何等的深惡痛絕,尤其老愛趁機解開上衣扣子喘氣的她,更是眼中釘、肉中刺,三天兩頭不盯她一回,座艙長就會覺得自己幹得太窩囊、太沒尊嚴似的。
要不是此生最艱巨的尋找金龜婿任務還未達成,難保她不會衝動的把手上的東西,往死板又愛挑三撿四的座艙長臉上招呼去,賞她一個痛快。
「好了,好了,可以準備派送餐點了,動作這麼慢,死老太婆啊。」座艙長口吻嚴厲的催促,
「是,死老太婆。」黃若齊噤聲,用誇張的唇語響應著,惹來大家一陣心照不宣的窸窣低笑,不過礙於座艙長的嚴厲,只得故作無事的繼續忙碌。
窄小空間裡,眾人因為座艙長的歇斯底里而焦頭爛額,但外頭的座艙隨著飛機駛入飛航路線而趨於平和。
往來美國與台灣的商務人士、觀光客們,個個不是心情愉悅的低語交談商務經驗、旅遊趣聞,就是把握時間處理公務,甚或闔目休憩。
商務艙裡,一名氣宇軒昂、俊逸不凡的高大男子,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文件資料,左撇子的他振筆疾書,一旁的同事兼好友李淳和掀開一眼,「子騫,你還不休息啊?拜託,我們都已經幾天沒好好睡上一覺了,虧你還撐得住。」
杜子騫淺扯嘴角,依然不減手上的速度。
李淳和動動身體,「我說公司也真小氣,頭等艙都不給搭,也不想想我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補足差額,你馬上就可以upgrad。」杜子騫應聲說。
「呿,我已經替公司出賣勞力、腦力,難不成還要出賣自己的荷包啊!我才不幹。」突然,李淳和無賴的把手擱在他面前的文件上,企圖阻擋他的視線,「停下來,我的杜大工程師,你媽媽有交代,要我多多照料你,所以請你務必配合。」他態度強硬的要求。
杜子騫不當一回事的撥開他的手,又書寫起來。
「欸,你當我隱形人喔,我可是領有伯母的口頭委託書欸!」他一個大男人煩人的直抗議嚷嚷。
被他吵得無法集中精神,杜子騫這才別過眼,「你不老說全天下的女人不管老少就是需要被哄,既然你對女人這麼有辦法,多哄我母親一個應該也不是難事。」
「好說,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活。」他得意的笑,馬上手指一彈又回過神,「等等,你先瞧瞧這樣東西。」
李淳和探手拿起隨行上機的小行李,然後自裡頭拿出一隻方正的紙盒包裝。
特有的湖水綠,同款的緞帶精緻點綴,杜子騫睞了一眼,卻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他抽開緞帶打開紙盒,十分熱絡的介紹,「這是舉世聞名的Tiffany鑽戒,象徵著全天下女人夢想中的愛情,男人只要有了這閃亮亮的鑽石,難保不會有成堆的女人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他說的言之鑿鑿。
杜子騫看看戒指,又看看自己的褲管,「很抱歉,我的褲子顯然不符合西裝褲的衣料,你想拜倒,我還得先換條褲子。」
聞言,李淳和差點厥過去,「夠冷了,你這該死的冷笑話。」顧不了許多的把戒指強塞到他手中,「呆頭鵝,你給我拿著,這是你家阿娘千拜萬托要我幫你張羅的好東西,現在你給我抬頭努力看看,現在機上有那麼多容貌姣好、舉止有禮的空姐,堪稱是美女如雲,你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端詳,然後把手中的戒指遞給你覺得順眼投緣的空姐就可以了。」
他皺眉看看手中璀璨的戒指,「礦物。」
「嘿嘿,而且還是最昂貴的礦物呢!」李淳和陪著笑臉,「你別這樣嘛,當初為了安撫你娘,我還不惜誇下海口說,只要你一天不結婚,我李淳和就絕對不成家立業,誓死跟你同進退,但是王老五的生活很苦欸,數一數,大學同學就只剩下我跟你還孤家寡人,你嘛幫幫忙。」
「請問我母親花了多少錢?」他訕訕的打量手上這顆昂貴的鑽石。
「不多,但是,這是秘密,很抱歉我無可奉告,現在快睜大你的眼睛,挑選你的媳婦吧!」
杜子騫沒好氣的把價值不斐的戒指塞回盒子,「你自行處理掉,杜家不接受請款。」
打從他退伍那天開始,他的母親就熱中於他的終身大事,擔心他沒有女朋友,而到菜市場廣發姻緣帖,擔心他遲遲不肯結婚,而慫恿他的好朋友一起加入逼婚的行列,這麼多年來,他早習慣了這些把戲,只有保持緘默。
「呵呵,你晚了,我已經預支款項,所以……」李淳和賊兮兮的笑。
杜子騫索性來個相應不理。
不是他遲遲不肯交女朋友,撇開忙碌的工作不說,感情還是得看緣份,至少,截至目前為止,他並沒有感受到有緣人的出現,所以感情就此擱在冰原。
再者,他打小鮮少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機會,只要碰到女生這樣的生物,他就只有呆若木雞、跪地投降的份兒,完全不知道怎麼跟這些嬌弱的族群相處,所以也就能躲就躲,一路延宕下來了。
李淳和默默的看著親如兄弟的知交好友,不由得直歎,老天爺真是公平,給人部份的優勢,也給人某部份的劣勢,瞧杜子騫,明明長得氣宇軒昂、高大英挺,身為研發部門總工程師的他,活脫脫是個黃金單身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