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母親從不回答我的問題,她只是拚命的打零工,求得我們母女倆的溫飽,要我不理會他人目光,所以,我也習慣了,回到這兒就該是這張冷冰冰的臉,不過,我很能自得其樂的,我一個人照樣能在沙灘上玩得愉快,一直到——」
她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如你們剛剛看到的,這兒離港口不遠,進進出出的人也挺複雜的,在我十三四歲時,就有些老牛想吃我這株嫩草,卻不知道常常一人獨處在屋子的我,早學會一套保護自己的方法。」
「是那把折疊刀嗎?」狄波直覺的插話。
歐陽晴薇點點頭,眸中終於出現他熟悉的笑意,「那些人嚇呆了,不敢再對我亂來,但鎮裡的人卻覺得我像個不良少女,禁止家中的孩子跟我在一起,所以這也是我沒有朋友的原因。」
那她的成長過程肯定很孤寂吧!狄波看著她那張刻意輕描淡寫的臉孔,為她感到心疼不已。
安德烈也覺得好心疼,他蹲下身子摸摸蓉兒小小的墓碑,他在心中告訴她,他一定會盡力的彌補一切,要她在另一個世界不必掛慮晴薇。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他們三人的臉孔,安德烈回頭看女兒,卻突地注意到她被紅霞映照的額頭上似乎有一個不同於霞光的紅色小圓點,那好像是——
「小心!」他臉色倏地一變,飛快的起身並用力的將她推向狄波。
狄波跟歐陽晴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切看來仍是那麼平靜,但安德烈的後背就像是被槍射中,噴濺出一道血箭,整個人倒臥在歐陽蓉的墓碑旁,不省人事。
歐陽晴薇在怔愕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衝到父親的身旁,哭喊的道:「不要死,不要死,不要那麼早就去陪媽媽,我還想要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
「冷靜一點!」狄波一邊安撫她,一邊拿手機撥了緊急求救電話,眸光謹慎的在四周巡視,顯而易見的有人打算對歐陽晴薇不利,但為什麼?而且就在這個時間地點上?
鎮裡的救護車很快的抵達了,醫護人員以抬擔架的方式將陷入昏迷的安德烈送入救護車,前往縝裡惟一一家醫院,而狄波跟歐陽晴薇亦坐在救護車裡,憂心忡忡的看著面無血色的安德烈……
第十章
「失敗了?!」碧爾翠絲此刻正窩在安奎爾的懷中,本以為他接到電話是來報告好消息的,結果卻是壞消息,他們暗殺那個私生女失敗了!
但令她不解的是,安奎爾卻笑得很開心,「有什麼關係,還是有個人的命快沒了。」
「誰?」
「你老公。」
「這——」她臉色丕變,連忙掙脫他的懷抱跳下床,三兩下功夫將衣服給穿上,「你是怎麼指示手下的?為什麼傷了安德烈?我是要那個私生女去見閻王。」
「你要去哪裡?」他挑起一道濃眉,看著她拿著皮包要離開。
「當然到格朗鎮去。」
「是嗎?那可就奇怪了,安德烈被不明人物槍殺一事才發生不到一個小時,當地警方可是將這個消息刻意壓了下來,為的是不想引起媒體騷動,好方便警方搜證,畢竟他可是個資產上千億法郎的名門望族,而這消息又沒曝光,遠在巴黎的你怎麼會突然跑去,那不說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碧爾翠絲僵硬著身子杵在門口,她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你不是說絕對沒問題嗎?為什麼會殺錯人?」
「我有說殺錯人嗎?」
他冷森森的語氣像鬼魅般揪住她的心房,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摔然轉身,在看到他一臉陰狠時,瞬間她失了控,「原來你——你早就——」
「殺那個私生女有什麼意思?你老公死了,大筆的遺產就歸你跟你女兒所有,那個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順,什麼便宜也佔不到,她死了有什麼意思?」
「我……可是我沒有要我老公死!」
「他對不起你,而你現在也不需要他,等他翹了,你得到的部分我要平分,不然,我們兩人的事,還有你要我找人暗殺的事,我可會一字不漏的全跟警方說了。」
「你——」她面如死灰的看著他猙獰的笑臉,她居然被他設計了。
「別這樣看我,是你主動找上我的,不是嗎?」
她全身像被掏空了似的,虛弱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醫院的急診室外,歐陽晴薇坐立不安,不時的看著急診室外那盞代表手術還在進行的紅燈。
結束與當地警察的談話,並瞭解安德烈的傷勢後,狄波回到急診室的長廊外,沒想到卻見她淚流滿面,嘴巴唸唸有詞的連踱方步。
「晴薇!」他走到她面前。
歐陽晴薇咬白下唇,阻止到口的嗚咽聲,投入他的懷中哽咽痛哭。
「沒關係,他沒事了,沒事了。」
「騙人!騙人!」
「真的,而你絕不相信是誰救了考克多先生。」
「誰?」
「你!」
「我?」她錯愕的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眨眨哭得發紅的淚眼,「怎麼會是我?」
「他證實被射中一槍,大量失血,而他的血型很特別,RH陰性。」
跟她是一樣的!是啊,他們是父女嘛,「難道是我在這兒賣的血?!」
他點點頭,「你的血型很特別,需要用上的人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約瑟醫生顯然很明白你的傲氣,所以還是接受你這頭血牛,因此,醫院裡有足夠的血袋來為安德烈動急救手術,醫生很有把握一定能救活他。」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淚水再次盈聚,但這一次是放心的淚水。
此時,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手術門打開,約瑟醫生走了出來,而幾名護士將完成手術的安德烈推了出來。
「爸——」這一聲壓抑在心中的喊叫聲終於衝破歐陽晴薇的層層心結,叫了出來。
平躺在推床上的安德烈哽咽的看著愛女,眸中淚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