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他太激動,他才剛完成手術。」約瑟醫生在旁提醒。
「嗯,好好好。」歐陽晴薇連忙直點頭。
「不過,人生的際遇真的是很微妙的,你賣出那一袋又一袋的血液,到頭來,卻是用在自己的父親身上。」約瑟醫生笑笑的頻搖頭,轉身離開。
「什麼賣出一袋又一袋的血?」安德烈瘖啞著聲音問。
「沒有,沒什麼事,你要休息,現在就閉上眼睛睡覺,什麼都不能想,什麼話也不准說,我要你快快的好起來,你答應給我媽上完香後,就帶我遊遍法國的。」歐陽晴薇臉上仍是淚水,但卻凶巴巴的指示父親。
「考克多先生,你這個女兒認了你之後變得好凶啊。」狄波忍不住在一旁打趣。
「狄波·卡裡歐,請你別再跟我爸說話。」她故意瞪他一眼,便示意護士推著她父親回病房休息。
狄波笑笑的搖頭,跟上前去。
安德烈在歐陽晴薇這個女兒看護的照顧下,病情逐漸好轉,但警方那兒在追兇方面卻一籌莫展。
可以確定的是那名殺手是拿著有紅外線設備的槍枝,遠距離射中安德烈,而且還有滅音設備,所以三人都沒有聽到槍響。
另外,由於安德烈向警方表示,他是先在女兒的額頭上看到那一點紅光,所以他們不排除殺手的目標原本是歐陽晴薇。
不過,在仔細推敲後,警方原則上還是認為目標仍是安德烈,而殺手是刻意讓他看到那一點紅光,而引誘蹲下的安德烈起身推開歐陽晴薇。
因此,究竟是誰要暗殺這名法國望族,警方暗中展開追緝令,方向已查向他的元配及女兒,卻意外的查到碧爾翠絲在暗殺事情發生前,跟有黑幫背景的安奎爾過從甚密,不排除是兩人為了龐大財產而策劃暗殺事件。
但苦無證據,又無法辦人,整個案子陷於膠著狀態。
安德烈跟狄波對警方目前的進展都瞭若指掌,但兩人對歐陽晴薇則刻意的隱瞞了這一切,免得她的烈性子一起,直接找碧爾翠絲算賬去。
而這約半個月的時間裡,安德烈並沒有跟在巴黎的妻女聯絡上來是警方不希望他將他受傷一事告訴她們,二來,他對妻子涉案部分持保留態度,他並不相信她會找人對他痛下殺手,但一旦跟她通了電話,他很擔心自己會守不了口,問起她跟安奎爾之間的關係……
至於狄波利用這段時間幫安德烈將歐陽蓉母女曾住過的空屋買下,也依照安德烈的意思,將歐陽蓉的墓地移到原來那座山的較高處,地方較寬敞可以眺望遠山近水。
這些事歐陽晴薇都看在眼底沒有異議,一直到現在,她發現他在幫她父親結算一些資產、現金,準備將得到的數據資料送去給她父親,好讓他預立遺囑後,居然大發雷霆。
「你是什麼意思?你在咒我爸早死嗎?」她氣呼呼的切掉電腦,而他正在跟安德烈的會計師做視訊會議。
「你在胡說什麼?」狄波想再打開電腦,但她居然直接將插頭給拔掉。
他瞪著眼前這台特別跟約瑟醫生情商借來的電腦,再看著她道:「是你爸經過這件事後,覺得遺囑的內容要趕緊完成,才麻煩我先將數據給他,不然,我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去跟他的會計師連線,拿資料?」
「就算是他的意思又如何?你可以不理他嘛!」
「晴薇——」
「人沒死,立什麼遺囑?這不是不吉利嗎?」
「怎麼會?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好了,要離開這個人世時,也才會走得安心。」
「我聽你在鬼扯!」她還是氣呼呼的。
明白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觀念,狄波也不想勉強她,因而轉移話題,「你不去照顧你爸?」
「他在睡覺,而且,病房門口還有警察,所以我才會來找你,但沒想到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你,問了人,才知道你跑到院長室來了,而且還躲在裡面搞那種讓人聽了就很不舒服的事。」
他笑笑的搖頭,不想再跟她爭辯遺囑預立的必要性。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隨即開門進來的是負責這一次暗殺事件的警長阿姆森,看到歐陽晴薇時,他濃眉一皺,顯然沒預料到她在裡面。
「呃——卡裡歐先生,我有事想單獨跟你談談。」
又來了!歐陽晴薇很討厭這個長著八字鬍的老警長,每次要談案情,她一定被請出去,而狄波這個跟她爸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人卻能在場。
「我要留下來。」這一次,她絕不妥協。
「不行。」狄波俊臉馬上一沉。
「可是——」
「出去,而且別偷聽。」他特別提醒她,引來她的一記白眼,「我才沒有呢。」雖然她被抓了幾次。「出去!」要她出去,自然是不想讓她捲入這件謀殺案中,「你不出去,我們也不會談。」
五十多歲的阿姆森很合作的點點頭。
真的很討厭!她沒好氣的撇撇嘴角,只得開門離開,但她還是很好奇他們要談什麼,只是她才豎耳貼靠在門板上,身後就有一個帶著冷意且低沉的嗓音響起,「不准出聲,跟我走。」
她歎了一聲,「為什麼不能——」她回過頭,倏地住了口,看著穿著一身醫生白袍的五十多歲男子,但他看來好陰沉,而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正拿著一把槍抵住她的腰。
「我的手下也有一把槍正對準你那個貴族老爹,只要你敢叫一聲,他馬上腦袋開花。」安奎爾以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威脅她。
「我走就是了!」她的臉色刷地一白,緊閉著唇跟著他走出醫院,坐上一輛黑色賓士離開。
院長室內,阿姆森正在跟狄波談及他們得到的最新情報,由於安德烈遲遲沒有跟碧爾翠絲母女聯絡,因此,她們已連袂前來格朗鎮,而安奎爾也差了兩名手下同行,依警方的猜測,他們一行人應該是來確定安德烈是生是死。
「看來他們已按捺不住了,也許能趁此揪出他們的狐狸尾巴。」狄波凝睇著阿姆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