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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她衝進浴室,抓起毛巾就浸入水中,腦子裡努力思索著,該從哪裡脫困。溫室的另一面,還有個後門,她或許可以從那裡——

  嘩啦!

  巨響爆起,溫室的玻璃不耐高溫,全數迸裂,碎玻璃劃傷不少蘭花,剩下的也在熱風下迅速凋萎。

  熱浪襲來,就連呼吸時,胸肺也是一陣灼痛,她用濕毛巾搗著口鼻,在濃煙密佈中摸索,掙扎著往後門前進。

  「咳!咳、咳咳咳咳……」煙霧太大,她摸不清東西南北,找了好一會兒,仍舊找不到後門,嗆咳讓她眼裡都是淚,呼吸愈來愈困難。

  又一聲巨響,另一面玻璃也碎了,她困在角落,再也走不動。強烈的熱浪伴隨著亂哄哄的聲音,一股腦兒的朝她湧來,她聽見盆栽落地的聲音、鐵架耐不住高溫正嘎嘎作響的聲音、以及焦急的吼叫聲……

  吼叫?!

  那陣熟悉的吼叫聲,逐漸逼近到幾步外,她掙扎著抬頭。

  濃濃煙霧中,橘紅刺眼的高大身影突然現身,成大業探手一抓,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輕易把她撈起來。她的髮簪滑落,長髮像是一道流泉,瀉落在單薄的肩背。

  「你幹麼不應我?」頭罩裡傳來雷轟似的質問,耐熱罩後的黑眸,除了映著四周的熊熊大火,還有強烈的釋然。

  回答他的,是一個沒好氣的白眼,以及連串猛咳。

  可惡!要不是她咳得全身無力,肯定就要回嘴,哪裡容得他這麼兇惡的大聲呼喝?

  火焰從外頭捲進來,溫度愈來愈高,一件隔熱毯劈頭罩下來,稍微隔絕高溫,她張口喘息著,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

  「走!」成大業挾抱著她,從來時路退出去,厚靴踩過滿地的碎玻璃,然後揮著破壞斧,掃除一切擋路的障礙。

  巨大的聲響,在耳畔爆開,她抬起被熏得發疼的眼,驚愕的發現,那扇造價昂貴的溫室大門,已經被他劈得七零八落,鋒利的破壞斧,一下又一下的重擊,很快就砍出一個大洞。

  「啊,你——」

  指責還沒出口,大掌就猛地下壓,用力把她壓回隔熱毯下。

  「蓋好!」他大吼著,口氣粗暴焦急。「閉上眼睛、抱著我、絕對不要鬆手!」他像個兇惡的教練,接連下令,然後將她護在身旁,大步踏入烈焰沖天的山徑。

  撲面而來的熱氣,讓她呼吸一窒,再也不能吭聲。

  向柔作夢也想不到,這輩子居然會有一天,必須由得成大業呼喝,咆哮的告訴她該怎麼做。

  但是,眼前情勢比人強,為了保住小命,她難得的順從,緊抓住滿是灰燼與髒污的消防衣,腦袋罩著隔熱毯,緊縮在他懷裡。

  熱風呼嘯著,她緊閉著雙眼,聽著耳畔強而有力的心跳。火星偶爾燎過皮膚,帶來火辣辣的刺痛,她雙肩輕顫,緊咬著紅唇,強忍著沒有叫出聲,十指抓得更緊。

  平時走來只有幾分鐘遠的山徑,如今漫長得像是永遠走不完。直到她再也無法呼吸時,喧鬧的人聲才飄進耳裡,隔熱毯終於被掀開。

  「老大,你沒事吧?」

  「救護車呢?」

  「已經趕來了,就在前頭。」

  四週一片混亂,呼叫聲、咆哮聲此起彼落,向柔茫然的睜開眼睛,軟弱的偎貼在成大業懷裡,任由他抱著她,筆直往救護車走去。

  在風勢的助長下,山火所經之處,不是烈焰沖天,就是剩下一片灰燼,濃煙與草灰遮蔽天空,山區能見度極差,伸手不見五指,到處都是灰濛濛的,染得每個人也灰頭土臉。

  幾個走避不及的居民,有的嗆傷、有的燒傷,所幸全都是輕傷,經過簡單的處理,已經沒有大礙。

  向柔被放在車後的平台,雙手握著氧氣罩,貪婪的頻頻深呼吸,讓氧氣洗滌腦中的暈眩。

  想起剛剛的驚險場面,她驚魂未定,不禁輕輕顫抖,還愈抖愈厲害,簡直像有人抓著她翻來覆去——

  等等!

  不是像,真的有一雙大手,在她髒兮兮的身上遊走,態意亂摸。

  「你、你做什麼——」她拿下氧氣罩,氣急敗壞的問,雖然想要閃躲,但是力氣不如人,加上先前的驚嚇,現在的她連呼吸都很費力,掙扎的力道更是微弱。

  成大業置若罔聞,大手溜下她的肩膀,面罩後的眸子緊瞇著,仔細檢查她肌膚上的燒傷,不放過任何細節。

  「成大業,快住手!」

  因炙熱而嫣紅的臉蛋,如今添了羞窘的暈色。旁邊有太多人在圍觀,雖然大部分都忙著救火,但是也有人閒閒沒事,不顧生命危險,趕上山來看熱鬧,順理成章成了觀眾,目睹成大業對她「亂來」。

  「成,大、業,你、你、我警告你!不能因為你救了我,就——」眼看那雙不規矩的大手,甚至掀開洋裝下擺,向柔幾乎要尖叫出聲。

  肆虐的雙手,直到查遍她全身,確定她身上的輕傷,並無大礙後才肯停下來。他伸手拉開頭盔,頭髮因為汗水而濕透,雙眸閃亮得極不尋常,像是在極力壓抑什麼。

  她喘息的瞪著他,驚慌老早被怒氣驅逐,顫抖也不知在何時停止了。

  「你終於摸夠——」張合的紅唇,陡然被牢牢封緘,激怒的話尾,全被男性薄唇吞沒。

  成大業吻了她!

  山火一發不可收拾,四周都是濃煙與灰燼,他卻當著所有人的面,不由分說的捧著她的臉,重重的吻了她!

  焦嗆的煙味,淹沒她的感官,就連成大業的吻也是嗆人的。

  他吻得好用力、好霸道,吻得她無法反抗,雙臂將她緊鎖在懷中,強迫柔軟的曲線,每一時都與他緊貼,口唇掠奪她的甜蜜,甚至吻痛她的唇瓣,用最激烈直接的方式,確認某種對他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是一個徹底的吻。

  向柔從頭到尾,只能被動的承受。直到他撤開薄唇,結束這個狂風暴雨似的吻,她還是全身僵硬,眼兒瞪得圓圓的,錯愕得像是掉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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