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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成大業咆哮著,揮出雷霆萬鈞的鐵拳,狠狠的揍向新任家教,當場打得向剛俊臉一偏。

  慘遭學生攻擊的向剛,被激怒得火冒三丈,平時的好脾氣,這會兒早已消失殆盡。他怒叫一聲,不甘示弱的回擊,力道同樣重得驚人。

  「靠!你根本存心找麻煩!」

  「媽的,那又怎樣?!」

  兩人拳來腳往,打得萬分激烈,不但踹倒了茶几,撞翻了沙發,還打破幾盆珍貴的蘭花。

  隨著戰況愈來愈激烈,慘遭池魚之殃的傢俱也逐漸增加,原本儉樸氣派的客廳,已經紊亂得有如颱風過境。

  向柔站在樓梯口,冷眼旁觀戰況,連指頭都懶得動一根。她才剛沐浴完畢,可不想再弄髒了。

  「住手。」她清晰的下令,心裡卻壓根兒知道,這兩個人已經鬥紅了眼,絕對不會乖乖的停手,要勸阻他們惡戰的難度,不亞於教會一頭牛彈琴。

  果然,沒人理會她,兩個青年就像公牛般,激烈的纏鬥在一起。成大業還抓起向剛,把他往牆上摔去。

  砰!

  一聲巨響,向剛重重的撞上牆壁,接著砰然落地,原本掛在牆上的名家字畫,也跟著掉落在他頭上,精心裱褙過的字畫,當場斷成數截。

  向柔冷冷的挑起柳眉。

  好吧,既然「勸」阻無效,她決定採取更有效的辦法!

  當向剛抓著一截椅腳,狂嘯往前衝去痛毆成大業時,她慢條斯理的舉步,走到戶外的儲藏室,先找出幾排節慶用的鞭炮,又花了一些時間,在工具箱裡找到打火機。

  客廳內戰況正盛,她回到門口,點燃一排鞭炮的引信,再揚手一拋——

  轟!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鞭炮聲此起彼落,炸得屋內煙硝四起,原本扭打做一團的兩人,就像是過年時的舞龍舞獅,忙著在砰砰亂炸的鞭炮中亂跳,口中髒話直冒,再也無暇打鬥。

  半晌之後,炮竹終於炸盡,室內重歸沉寂,只剩下滿屋子破損的傢俱,跟散碎的彩色紙片。

  向柔在硝煙瀰漫中,優雅的走回客廳。

  「媽的,你想炸死我們啊!」成大業率先發難,吼叫的聲音比鞭炮聲更驚人。他黑髮散亂、嘴角滲血,全身傷痕無數,一半是向剛的傑作,另一半則是鞭炮留下的紀念。

  「我不這麼做,你們會停下來嗎?」她輕描淡寫的問,雙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輪流望著兩個滿身是傷、氣得頭上快冒煙的青年。

  「幹麼停下來?再給我幾分鐘,我就可以宰了你哥。」他露出野蠻的笑容,徐徐舒張粗大的指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啦聲。

  向剛冷笑。

  「誰宰了誰還不知道。」

  「那就再來試試看!」

  兩人互嗆幾句,立刻又槓上,轉眼又將展開延長賽。

  嚓!

  火光一閃,兩人預備開打的姿勢,同時間僵住。

  一女當關,兩男莫敵。鄰近幾個城鎮裡,人人聞之色變,粗野狂妄的留級生,以及遠近馳名,俊朗優秀的籃球前鋒,在她的「武力威嚇」下,同時後退幾大步,比遇上數十名惡漢圍攻還要緊張。

  「請動手啊,你們不需要介意我。」她輕柔的說道,甚至還噙著一絲笑,那甜蜜淺笑的模樣,比她臉罩寒霜時,更讓兩人頭皮發麻。

  「停停停,我聽你的就是了!」

  身為哥哥的向剛,深知她剛烈的脾氣,馬上舉起雙手,聰明的選擇休戰,不想再被鞭炮炸得滿地亂跳。

  「小哥,這裡交給我就行了。」她滅了火苗,不著痕跡的引開哥哥,心裡也暗暗提醒自己,絕對別再讓他們共處一室。

  向剛的滿腔戰意,老早被妹妹的鞭炮攻擊,驅逐得半滴不剩。他原本就不是好鬥的人,要不是被成大業氣過頭,也不會憤然動手。

  現在,苦差事又讓妹妹扛了,他樂得撒手不管,掉頭就往樓上定,不再理會成大業,來個眼不見為淨。

  凌亂的客廳內,只剩下兩個人,緊繃的氣氛逐漸趨緩。

  她擱下「武器」,走到木桌旁。先前戰況激烈,毀損不少傢俱,但是這張桌子,是由整塊上好檜木雕成,質地厚重,歷經那場「戰火」蹂躪,還能保持完好無缺。

  纖細的柔指,拾起那些計算紙,仔細的看過一遍,半晌後才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睨著他。

  「這些計算題,全是基礎問題,你不可能不會。」她清楚的記得,成大業的腦筋極佳,即便是再艱澀的題目,也是一教就會。

  憑他的聰明才智,要想名列前茅絕對不是問題,只是他性格叛逆,存心跟老師們過不去,才會荒廢學業,連續留級兩年——

  「我就是聽不懂他在說啥。」他近乎耍賴的回答,斜跨著長腿,結實的雙臂環繞在胸前。

  向柔懶得對他動怒,知道對這種人生氣,絕對只是白費力氣。他的臉皮極厚,極度的自我中心,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情緒,要是她真的翻臉,他說不定還會哈哈大笑。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問得一針見血,彈了彈手裡的計算紙。

  「不怎麼樣。」成大業回答得極快,吐掉口裡的血,揉著受傷的下巴。「我習慣了你的教法,受不了別人來教。」

  由向柔來教他,起碼還是賞心悅目,眼裡所見的美景,可以讓他心裡舒服些,甘願坐在桌邊,乖乖做完那些鬼習題。

  「小哥教得比我好。」

  「我只要你,換了人就免談。」成大業直視著她,表情跟口氣都不容半點商量的餘地。

  被「學生」如此的看重,向柔只覺得雙肩一沉,像被套上某種枷鎖。

  「那就坐下,我們開始上課。」她面無表情的說道,清脆的語調開始講述習題,不浪費任何時間。

  只是,那雙垂斂的明眸中,卻深蘊著困擾的神色。

  明明知道,她只需要捧著這顆燙手山芋三年,護航直到他順利畢業,拿到高中畢業證書,從此就可以解脫,徹底擺脫這個粗魯跋扈的傢伙。

  但是,為什麼當他說出那句話時,她竟會有種錯覺,彷彿自己將永遠無法擺脫這個大「包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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