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拓跋狩伸出宛若鋼鐵般的手臂,緊擁著她的嬌軀,堅毅下巴抵靠在她的頸窩間。
將自個兒的體溫,徹底分享給她。
景絳雪緩緩閉上眼,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纖纖小手緊摟著他結實的腰身,怎麼也不肯放開。
突然想起何心對她所說的話,蛾眉緊蹙。
「最近有許多要事得忙,沒有辦法時常陪伴在你身旁,盼你見諒。」拓跋狩柔聲低語。
所以他今日才會帶她出來,散散心,解解悶。
景絳雪心裡掙扎,好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若不是王就好了。」
拓跋狩劍眉緊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當年我要的,只是你能平平安安活在這世上,並非一定要你成王……」如今,她真的不希望他是一國之王。
先前她自私地拋下一切,嫁與他為後,如今她卻又自私地希望他不是王。
拓跋狩擰眉,「如果我不是王,又怎能奪到你?」
景絳雪緊抿紅唇,不發一語。
「你究竟在想什麼?不說個明白,我又怎會知道?」拓跋狩伸手捏緊她小巧的下巴,強硬地抬起,逼得她非得直視著他的眼。「你已經是我的後了,這已成為既定的事實,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明白嗎?」
景絳雪眨著眼,表示明白。
「日後別再說這些話。」拓跋狩放開她,將披風一掀,緊緊裹住她,駕馬返回宮殿。
原本帶她前來賞景的興致盡失,剩下的只有滿腔怒火。
他為了她,好不容易才獲得今日的王位,如今她卻又不要他成王。她要的究竟是什麼?如此反反覆覆,教他究竟該拿她如何是好?
胯下赤鬃烈馬彷彿知道主子的煩躁情緒,疾速狂奔。
景絳雪枕靠在他那因為憤怒而起伏不定的胸膛上,而他此刻的滿腔怒火,是被她所挑起。
頰邊緩緩滑落一顆晶瑩淚珠。
她也不願這樣啊!可是,心裡的莫名妒意,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
*** *** ***
烏雲蔽月,冷風颯颯。
拓跋狩於晚宴上席地而坐,山珍海味、異國珍果、濃郁烈酒放滿一地。
景絳雪坐在他身側,低頭不語,眼底儘是哀愁。
拓跋狩睨著她,不發一語,喝了口茶,大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輕抬起她的下顎,當著眾人的面,俯身將口中所含的茶涓滴餵入她口中。
打從宴席開始,就不見她進食,低垂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但他可顧不得那麼多,她就只能想著他一人,只能看著他一人,不得分心。
景絳雪訝異,羞紅雙頰。
他怎能當著眾人的面這麼做?羞死人了!
她雙頰酡紅,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袍,俏臉埋在他胸膛上,怎麼也不肯再抬起頭來面對眾人。
今兒個是拓跋狩登基週年,文武百官皆出席宴席,有人送上難得一見的奇珍異獸,有人送上鑲著璀璨珠寶的金枝玉葉,有人更特地從舜天國買來難得一見、數量稀少的冰魄石,特地獻給王后。
拓跋狩接過呈上的冰魄石,親自為她戴上。
景絳雪看著胸前的冰魄石,又驚又喜,露齒一笑。
「怎麼了?」他挑眉低問。
難得見到她這副愉悅神情,而她這一笑,足以傾國傾城。他開始猶豫,是否該馬上帶她回寢宮,不願她的美與笑被外人窺見。
「我大哥在舜天國內從商,時常會帶一些珍貴珠寶回來,但我只鍾愛這種數量稀少的冰魄石。」
冰魄石,晶瑩剔透,雖無璀璨光芒,佩帶於身上,冬暖夏涼,更可協助習武之人鎮定心靈,價值連城。
「你還有兄長?」這是他帶她回來後,第一次聽到她提起家裡的事。
「嗯,我大哥待我極好,爹娘也是,有時夜裡還會一同待在宅邸花園賞月……」景絳雪突然住了口。
拓跋狩挑眉望著她,「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景絳雪輕搖著頭,「沒什麼,今日是王的登基週年,王應該同百官熱鬧慶祝,而不是聽我說這些瑣事。」
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卻開始想起家鄉的事。
宅邸內她所種植的那些花,可已盛開?金華是否還待在房內,在帕上繡著花?
爹娘可好?大哥可有四處尋找她?至於舜天王,若是知道她已嫁與拓跋狩為後,他是否又會責罰家人……越想她的心情越低落。
然而這些話,卻是怎麼也不能說出口,以免壞了他與百官此刻高昂的興致。
景絳雪眼底的哀愁,拓跋狩又怎會看不出?
修長手指霸道地鉗著她的下巴,逼得她非得直瞅著他,不許避開,「你的心,在成戟,還是舜天?」
景絳雪不語,只是直勾勾地望著他。他的霸道與深情不變,全是為了她,萬萬不該再胡思亂想。遂朝他綻出絕美微笑,「王多慮了,我的心,只會在王一人身上。」
拓跋狩一見她那絕美笑容,心動不已,若不是宴席才剛開始沒多久,他定會抱著她立即離去,返回寢宮與她燕好。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一笑,對他而言,比起任何珍奇寶物,更價值非凡。
拓跋狩俯身在她耳畔低語,「你的笑只能給我一人,明白嗎?今夜,我不打算讓你睡了。」
景絳雪俏臉更為緋紅,他話中的意思,她又怎麼會不明白。
好羞人,他怎能在這種情況下,對她說這些話!然而,她卻也開始期待著這場宴席的結束。
突然,從殿堂外依序進入數名身材窈窕、艷麗裝扮的女子。緊接著,昆仲緩緩步入殿內。
眾人大為訝異,不知昆仲究竟有何用意。
拓跋狩瞇起利眼,冷冽瞪向他和那數名女子。「昆太傳,你今兒個帶這麼多女子前來,有何用意?」
昆仲拱手作揖,臉上堆滿笑,「今兒個是王登基週年的慶典,微臣沒有什麼珍奇物品好獻上,只得從國內找來這些美女,好獻給王。」
景絳雪倒抽一口氣,驚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