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所擔憂的事,竟在今晚發生。看著那些濃妝艷抹的女子,各個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她好怕他一接受這些美好的賀禮,最後便遺忘她。
拓跋狩唇瓣微勾,但眼底卻透著殺意,「昆太博,眾人皆知,本王與前王不同,不喜歡宮內有太多女子存在。難道你忘了此事?」
昆仲佯裝詫異,立即抽出隨身佩刀。
眾人倒抽一口氣,在拓跋狩身旁的葛朗與丹斐同時抽出隨身佩劍,做好反擊的準備。
拓跋狩伸手制止葛朗與丹斐向前,眼神未曾自昆仲身上移開。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他沉聲喝問。膽敢在他面前抽刀,可是打算向他挑戰,自取滅亡?
若真是如此,他定會成全,收下他的命,做為賀禮。
昆仲手上的大刀卻往身後一名女子的頸項揮去。
那名女子頭顱落地,當場身亡。
其他女子見狀,嚇得全身直顫抖,臉色慘白,想叫卻不敢叫出聲,以免下一個人頭落地的人就是自個兒。
景絳雪見狀,驚得連忙撇開臉,縮在他懷裡,身子直顫。
拓跋狩冷眼睨著滾落地面的人頭,隨即將視線調回昆仲身上,神色自若,等著聽他怎麼解釋。
「微臣真該死,竟將此事忘記,我立即殺了這些沒用的女人,盼王勿動怒。」昆仲揮刀,又將一名女子的頭顱砍下。
刺鼻的血腥味傳來,無人用膳進食。
眾臣看看昆仲,又看看拓跋狩。這樣的情況,王該如何處置?
不收下這些美女,就這麼任由昆仲繼續殺人?此事若是傳入民間,定會造成民怨,認為王殘忍無情。
可是若收下了,又天曉得昆仲是否會藉此提出什麼要求,好讓自個兒的地位更加提升。
收或不收,兩難。
拓跋狩面無表情,冷眼旁觀,默不作聲,就是不打算收下昆仲特地獻上的那些「賀禮」。
有不少文官一見到這等場面,嚇得顧不得一切,連忙奔出殿堂外,將方纔所吞入腹的美食珍餚全數吐出。
「不……求求您……不要殺我……」一名女子嚇得全身直打哆嗉,拚命磕頭,直向昆仲求饒。
昆仲面無表情,「你們全是王不要的東西,留你們何用?」語畢,大刀揮下,人頭落地。
拓跋狩神情自若,逕自斟酒,一口飲盡。他倒要看看,昆仲的把戲還要玩到什麼時候?
待在他懷裡的景絳雪,聽見那名女子的哭求聲消失,立即明白昆仲又當眾殺了一人。
再也無法忍耐,她挺身而出。
「王若不要她們,就由本後來接收。來人啊,快將她們帶下去好好教導,日後前來服侍。」
她知道,若她再不挺身而出,拓跋狩真的會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女子被昆仲一一斬首。
夠了,不要再殺人了,她們何其無辜?
昆仲與文武百官全都愣住,原本以為景絳雪只會躲在拓跋狩懷裡害怕得直顫抖,萬萬沒想到她竟會為了這些女子挺身而出。
拓跋狩看著站起身面對眾人的景絳雪,眼底儘是讚揚。
她的身子因為害怕依舊顫抖著,但她卻強壓下懼意,挺身而出,只為了要救那些女子一命。
他不得不說,她具備一國之後的風範與氣勢。
昆仲這才將沾滿血的大刀收起,看著那些女子被侍衛帶離宴席,最後朝著景絳雪一笑。
「若這些女子日後能好生服侍王后,讓王后歡喜,就不枉微臣特地將她們帶入宮中。」
昆仲那一臉的奸笑,令景絳雪見了十分厭惡。
「王,妾身身體有些不適,想回宮休憩。」她不願與昆仲交談,轉身面向拓跋狩,眼底儘是請求。
她無法繼續待在這充滿血腥味的殿堂內,更不想與那滿手血腥的昆仲共處,讓她直覺得噁心想吐。
拓跋狩微微頷首。
也好,她還是盡速離去比較好,這佈滿血腥的殿堂,他也不願她多待。
景絳雪立即頭也不回,轉身離開殿堂。
葛朗尾隨在景絳雪身後,保護她返回寢宮。
待她離去後,拓跋狩以冷冽的眼神瞪向昆仲。
「你今兒個當著眾人的面特地演出這場戲,究竟有何用意,本王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猜測,不過要是再發生這種事……」
拓跋狩抽出隨身佩帶的長劍,運勁劈下,身旁堅硬的玄鐵方桌立即被削成兩半,落於地面,發出沉重聲響。
「下回落地的,就是你的人頭。」說完,他站起身,揮袖步離。
丹斐則是雙臂環胸,瞪著仍站於殿堂上的昆仲。若他膽敢對王不利,他定會第一個向前,奪去他的性命。
殿堂內,鴉雀無聲,無人敢喘口大氣。
聽說王隨身佩帶的那把長劍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才能在戰場上斬殺萬人,無人可擋。
他們今兒個算是大開眼界,對王更為敬畏。
王不在,宴席又怎能繼續?眾臣立即起身,紛紛退離殿堂。不少人對昆仲投以鄙視的眼神。
明知王不愛女色,卻還故意帶一群美女前來,又當著王的面將她們一一斬首,天曉得他究竟有何居心?!
昆仲不將其他人的鄙夷眼光放在心上,泛起一抹冷笑,帶著那柄沾滿鮮血的大刀,緩緩步離殿堂。
無論如何,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之後就等著時機到來。
第七章
返回寢宮,景絳雪立即倒臥在床上,才一閉上眼,那些女子被斬首的屍首立即浮現腦海,怎麼也揮之不去。
那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彷彿繚繞一身,讓她直覺得噁心想吐。如果不是她挺身阻止,天曉得昆仲那人還打算殺多少女子!
有著美麗外貌的女子們,下場就是如此嗎?若是王不要,就會失去性命。
此時,一雙厚實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背。
不必回頭,她也知道這雙大手的主人是誰,輕聲問著:「你為什麼不阻止他繼續殺人?」
拓跋狩看著背對著他,躺臥在床鋪上的景絳雪,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有些賀禮,我收不得。」
「賀禮?那些女人對你們而言,難不成只是項物品而已?」景絳雪不可思議的轉身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