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悍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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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忽地,她想起了唐凌霄拜託她的事。

  考慮到唐凜霜大怒之下,可能會把她趕出去,她決定趁現在先把信交給他,免得他吃完以後,她因為太過得意,忘了先提信的事就講出菜裡有口水。

  「喂,你弟弟要我把信拿給你。」她抽出衣袖裡的信,甩了甩,隨口道:「你們兩個長得挺像的,不過唐凌霄做人比你好多了。嘖,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兄弟怎麼會差那麼多呀!」

  話剛說完,就聽見堂上眾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神色惴慄。

  溫暖兒對眾人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轉頭想要詢問一旁的殘夏,她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向來沉靜的容顏多了驚慌。

  詭異的沉默擴散,卻止不住她的好奇。

  她將目光調向唐凜霜的位置,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竟已來到了她的面前,無聲無息,猶如鬼魅。

  「你……」

  話剛出口,忽見冷光閃耀,幻化成干百道銀芒,在她的手邊竄動,片片雪花般的紙屑隨之飄散。

  須臾,銀芒台而為一,倏地指向她的咽喉。

  「收回你的話。」森冷的語氣猶如霜刀,劃破岑寂。

  她怔怔地望入他的眸。

  幽闇的瞳仁閃過嗜血的殺意,那雙素來冷漠的眸子此刻下再無情無緒,燃燒著狂烈的怒火,彷彿一觸及便會灰飛煙滅。

  然而,震懾她的並不是他的怒氣,更不是那抵住她的劍鋒,而是他藏在憤怒之後的悲傷與恨意。

  「你……要我收回什麼?」話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好輕好輕,像是怕驚動了什麼。

  她不懂,不懂自己在怕什麼。

  更不懂的是,激怒他不是她一直想做到的嗎?為什麼她不覺得開心得意?

  雖然那幾句都是無心的話,可是既然惹惱了他,她就該感到高興呀!

  為什麼不呢?

  為什麼?

  隨著心底一聲聲的疑問,她凝視著他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覺間顯露了她的迷惘。

  迷惘,原該是她對自己心事的反思,然而,唐凜霜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她的迷惘,變成了對他的質疑。

  依稀,他又見到一張張鄙夷嘲弄的猙獰臉孔,這些臉孔慢慢重疊,最終和她的容顏化作一體。

  劍尖前遞,腥紅的血緩緩滲出。

  頸上的刺痛喚回了她遠揚的心緒,她驀地回神,震驚地退開半步。

  「你想殺我?!」

  微顫的語音打破了他的恍惚。

  當劍尖上刺目的紅映入他眼中時,他斂去眸底不該顯露的情緒,再度恢復成原本的冷漠,只是仍揮不去眉宇間淡淡的沉鬱。

  他一揚手,染血的劍尖擦過她的衣袖,抹去了血跡,隨即化成一道銀弧,扣在他的腰際。

  他孤傲地挺直了背脊,斜睨她一眼,旋身遠去。

  無言地凝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她捏緊手中僅存的一小截信封,在眾人責怪的眼光中,緩步離開。

  ※  ※  ※

  跨出了幽篁園,唐凜霜的腳步陡然加快,恰如他雜亂翻騰的思緒。

  對他而言,溫暖兒不過是名無足輕重的女子,即使如此,她言語間透露的輕蔑仍勾動了潛藏在他心中的過往。

  無人敢提起的禁忌一旦被觸及,他才發現過去依舊牢牢的束縛著他,陰暗的回憶是一副沉重的枷鎖,讓他無法擺脫。

  或許,這是因為……他從來不曾想過遺忘。

  就算想忘,又如何能忘?

  至今,他仍記得母親的鮮血流過他手掌時的感覺,溫熱而濕粘……

  他伸手在衣袖上抹著,彷彿這樣就可以擦去記憶中的血跡,但終究徒勞無功。

  然而,即使真能抹去又如何?過去並不會改變。

  急促的步伐突然停下,寒冰似的眸光無情地射向擋在路中央的男子。

  「閃開。」

  「不閃又如何?」唐月劍神色自若地挑眉,全然不將他當作一回事。

  唐凜霜劍眉一軒,傲然昂首道:「你我還有幾筆帳尚未清算,你想現在解決嗎?」

  「火氣這麼大,是因為你已經知道了凌霄的婚事?」唐月劍斜睨著他,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弧,「你在妒忌凌霄吧?雖然他今年才十六,而且還在守父喪,但是已經有一堆名門世家搶著要把女兒許配給他。想來是看準了凌霄才是二房的正統繼承人,你不過是暫時幫他顧著當家的位子。」

  頓了頓,看到唐凜霜的神情愈發冷肅,唐月劍微微一笑,「之前我在路上遇到凌霄,他說他把四嬸娘家寫來跟四嬸商議婚事的信,托人轉交給了你,想請你這個哥哥幫他下決定。不知道你決定的如何呢?」

  「不關你的事。」唐凜霜一臉漠然。

  「三哥。」唐月劍喚著,語氣裡盈滿嘲諷,「你可別因為私心而阻礙了凌霄的婚事。」

  「如果你擋路只是要說這些,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滾了。」唐凜霜冷冷地橫了唐月劍一眼。

  傲然的表相下,他原已紛雜的思緒卻因這番話而更加錯亂,但他絕不在他面前示弱。

  唐月劍也不多作糾纏,挑了挑眉,退到一旁,任由唐凜霜離去。

  他離去以後,唐月劍原本打算回到居所,但心念一轉,卻定往相反的方向,沿著他來時的路往幽篁園而去。

  走沒多久,就看到溫暖兒匆匆忙忙地奔來。

  這時,她也瞧見了唐月劍,立刻三步並做兩步地跑到了他面前。

  「唐四哥,我正要找你呢!」

  發現她衣袖上沾有血跡,脖子上也殘留著已經凝結的血跡,他詫異地問:「你怎麼受傷了?」

  如果他沒看錯,那傷痕應是劍尖所致。莫非是唐凜霜下的手?

  「我糊里糊塗的把唐凜霜給惹毛了,結果……」她撫著傷處,想起唐凜霜當時的神情,心微微一顫,兩彎月眉不自覺地緊鎖。

  「傷得怎樣?要緊嗎?」

  「沒什麼大礙,只是被劍輕輕刺了一下,血早不流了。」

  「雖然刺得不深,不過還是要上藥,免得留下疤痕。」唐月劍從衣袖中取出一隻精巧的銀盒,旋開盒蓋,沾取一些藥膏。

  溫暖兒不便拒絕他的好意,由著他為她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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