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悍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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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抹好了藥,她皺眉道:「唐四哥,我覺得好奇怪喔,先前我想盡辦法要惹他生氣,可是他偏偏不生氣;今天我不過是說了兩句話,他卻突然生氣了,而且連劍都拿出來了!」

  「你待在唐門就是為了氣他,現在目的達成了,又何必管他為什麼生氣。」

  「是這樣沒錯,可是……」她咬了咬唇,食指抵著嘴角,一臉的遲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只想知道我說錯了什麼才惹他生氣?」

  唐月劍將她的神情都看在眼裡:心中已經有了底。

  他不動聲色地問:「你說了什麼話?」

  她把事情約略說了一遍。

  「到底我說錯了什麼?」

  「這個嘛……」他略一挑眉,嘴角微微勾起,「我也不清楚你說錯了什麼。你在意的話,不如自己去問他。」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如果可以,她也想找唐凜霜本人問清楚。她實在不喜歡有事情卡在心頭的感覺,好悶呢!

  「我知道他會在哪裡。」

  「哪裡?」

  「雙鏡湖竹林。」

  「那是哪裡呀?怎麼去?」雙鏡湖?她聽都沒聽過呢!

  「就在城外而已,我可以教你怎麼去,不過即使你去了,也進不了竹林。」

  「為什麼?」

  「因為那裡是他的禁地,除了我大哥,任何人沒他的允許都不能進去,除非你能闖過守衛那關。不過林外隨時都有守衛在巡視,戒備森嚴,硬闖並不容易。」

  聽到竹林外有守衛,溫暖兒想了一會兒,又問:「你說那個竹林在雙鏡湖的湖邊,那整個湖邊都是他的禁地嗎?」

  「不,只有竹林的部分才是。」

  「也就是說,只有一部分地方有守衛囉?」

  「不錯。」

  「既然是那樣,我就有辦法了。」她揚唇一笑,信心滿滿地挑眉,「要跟守衛打我是打不過的,但是要避開守衛潛進竹林卻不難。」

  「這麼有把握?」

  「當然,不過還得唐四哥你幫個忙。」她拉拉唐月劍的衣袖,央求道:「你把到雙鏡湖的路和湖邊的情況都說一說好嗎?」

  「告訴你這些並不難,不過你當真要去?萬一不小心被守衛發現了,他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他刻意把後果誇大,為的是確認他的猜測。

  「我不會被發現的。」頓了頓,她皺著眉,認真地道:「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我連吃飯都會不安寧。」

  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有預感,只要去了竹林,她將會找到答案。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就告訴你。」

  唐月劍將她想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又喚來僕役領她到馬廄牽馬。

  她連聲道謝,急忙隨那名僕役離去,沒有發現他在她身後露出了詭異的神情。

  第五章

  眸光隨著指尖下移,停留在碑面歪斜模糊的刻痕上,那是十七年前他一刀一鑿刻下的。

  漫長的歲月裡,歷經風雨的摧殘,碑上的文字已經磨損模糊,可是他心中的刻痕卻永不消失,而且隨著時日的增加愈發清晰。

  他倚著墓碑,緩緩坐下,放任自己的心思飄遠,飄回久遠的過去……

  那一年,他不過九歲,和母親來到四川尋找久久不歸的父親。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唐門有多大的勢力,他和母親只是想找到父親,回江南家鄉過著像從前一樣和樂的日子。

  然而,等待著他們的竟是一場婚禮──父親的婚禮。

  唐競──那個他原本稱作父親的男人──矢口否認了母親的身份,將同甘共苦多年的妻子貶成逢場作戲的對象,若非他的長相肖似唐競,讓他難以辯解,或許他還會直接裝作不認識他們。

  迫於不能使唐門子孫流落在外的緣故,唐競勉強留下了他們母子,但即將來臨的婚禮卻不受影響,他仍是如期迎娶和他身份相配的大家閨秀為妻。

  對於唐競的無情,母親什麼怨言也沒說,她只是靜靜的待在房間裡,沉默的做著女紅。

  他還記得,婚禮前的那一晚,母親將他喚到了床前,拿出了一件新縫好的夏衫披在他身上。

  她慈愛的神情,溫柔的語音,一切一切都清晰的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閉上眼,他彷彿回到了當時……

  「穿給娘看看合不合身,不合的話,娘連夜幫你改改。」母親輕撫著他的頰,不捨地道:「這一陣子忙著趕路,讓你吃了不少苦。唉,你瘦了好多……」

  「娘,我好的很,是您辛苦了。」他爬上床鋪,雙手環住母親的脖子。

  「好孩子……」她欣慰地回抱他,眼中淚光瑩瑩。

  他伸出瘦弱的小手,輕輕拭去母親眼角的淚水,低聲道:「娘,我們回江南好不好?我們一起回去。」

  她沒有回答,拉開了他的手,愛憐地凝望著他,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但終究還是沉默。

  那是他最後一次和母親說話。

  當晚,他在母親身旁安詳的睡去,絲毫沒有察覺即將來臨的不幸……

  到如今,他仍在意著,那一夜,母親到底想對他說什麼?只是,他永遠沒有機會知道答案。

  他睜開眼,整座竹林都變得昏昏暗暗的,陽光不知何時已被烏雲遮蔽,陰沉的天色看來像是快下雨了。

  幾滴水珠落在他臉上,印證了他的猜測。

  很快的,雨水由疏變密,千萬道水線斜斜落下,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身上。

  他背靠著墓碑,動也不動地坐著,任由雨水浸濕他的發、他的衣衫。

  雨水在他額間匯聚成數條水流,沿著他五官的輪廓不停地往下流,從他的頸項流過鎖骨,滲入單衣,陣陣濕冷隨之侵襲他的體膚。

  他不閃不躲,也不運氣讓身子暖和,反而昂首望天,讓雨水打在臉上。

  這些雨水,代替了他哭不出來的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他不再感到冷,反而覺得全身像在火裡一般。

  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腳步聲在他身旁停下,雨水也不再落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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