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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測驗得四十分,他說這次四十分算及格。我每下愈況,拿了二十分,他說這次題目很難,二十分算及格。

  所以,我是物理課完全及格的物理盲。

  這因為我是個蠻不講理的人。

  我被人罵得最多的話,不是:「你變態!時常罵男人!」

  而是:「你這個人蠻不講理!」

  對不起!道理不是對最愛的人說的。

  男人不必捉著女朋友,高呼:「你聽我解釋!」

  因為我們會說:「不聽!不聽!」

  如果我原諒了你,不是因為我聽了你的解釋,而是因為我仍愛你,被你急於向我解釋的樣子感動了!

  你是如此著急向我剖白。

  至於內容,根本聽不入耳。理你理不理不理你。……愛是蠻不講理的。桃花依舊笑春風

  最受女人歡迎的男人,是懂得睇掌算命面相紫微斗數,而又不是以此為職業的男人,他們免費而準備,且隨時侯教。

  於是,闖蕩江湖的男人,紛紛學幾招觀人於微,撫摸漂亮女人的手和臉,聽她剖白前塵往事,幾段姻緣,盡訴衷情。對自己最愛男人,她還不至於這樣坦白呢!

  女人自然希望每一個懂掌相術數的男人,都說她命好,且是好到令人妒忌的命。

  女人最好的命,不計出身,便是嫁得好丈夫,兩情相悅,他對她寵愛有加,忠心不二,且腰纏萬貫。她又旺夫益子,無憂無慮。每一個要求指點迷津的女人,無為期待這種緣分。

  業餘江湖術士於是順應民意,盡說好話。胖女人便說她有福氣,實在貌醜便把五官分開來贊。對於一般女子,若不至於十分好命,最煞食的一招(註:一定成功,行得通的方法),便是說她命帶桃花!

  女人聽見自己命帶桃花,或生就一雙桃花眼,總是乍驚還喜。

  雖然命帶桃花的女人,不一定是美人,但女人總是一廂情願地相信,人們不認為我長得美麗,怎會說我命帶桃花呢?正是絕如桃李。

  當一個女人煩惱著:「有人說我命帶桃花。」她是「其辭若有憾焉,其心實喜之」桃花而不至於劫,絕對是好的。

  於是,每一個命帶桃花的女人,都有理由相信,大部分男人對她有好感,他若不來是不敢表白而已。每當她感情失意,還可歸咎命裡桃花。

  若有一天,她厭煩了桃花,大抵可進行剪桃花枝的浪漫行徑,或架上眼鏡,封住一雙桃花眼,只留給一個男人,而「桃花依舊笑春風」。困著我

  許多年前,因為趕劇本,四個編劇被老闆困在一間酒店房間裡,三日兩夜。天天從早到晚不停寫劇本,酒店內的中、西餐廳、咖啡室、房間服務,我們都試過。到第二天晚上,大家都受不住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離開酒店的那個清晨,簡直是解脫。我告訴自己,千萬不能犯法,犯法就要受困。我絕對不能再受困,即使困在一流的酒店內也受不住。

  去年,又有導演問我,可不可以抽幾天時間到澳門找間酒店度橋(註:構思故事情節,劇情等)。我幾乎是哀求說:「不!我不能受困!」

  所以,雖然會愛得瘋,人也沒有理性,但殺夫、殺情敵這種事,我絕不會做,因怕受困牢內。

  我寧願做個赤腳走路的孩子。

  在我心中,自尊與自由,尤在愛情之上。如果你覺得毫無自尊,委曲求存,為什麼還要愛他?

  如果你所愛的人,要整天監視你、控制你、跟住你,如何受得了?

  如果他認為,這是因為他太愛你。

  請告訴他,愛不是這樣!

  愛是在我浪蕩之後,最想回去的地方。

  愛是在我自由自在的時候,心裡最牽掛的人。

  愛是他放手,他從容,人卻不肯遠走天涯,甘願受困。在外面找一段愛情

  一個男人說,跟那個和他相處了十年的女人,他並沒有愛情。他留在她身邊,因為她實在對他太好了,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但女人到了某一個年齡,總是希望結婚。男人說,當他找到一段愛情,他就會跟這一個等了他十年的女子結婚。

  意思是說,他要在婚前嘗過愛情的滋味,他才肯向婚姻低頭。

  我只覺得十分奇怪。萬一他終於找到一段愛情,令他快樂、痛苦、心靈悸動、患得患失。他當過了,然後他跟那女子道別,回去結婚。那麼,那個給他愛情的女子,莫非很無幸?

  她不介意他有一個十年的女朋友,她和他熱烈地愛一趟,然後他竟然拋下她去結婚,是否太自私?

  除非,除非這個男人又剛好那麼幸運,遇上一個出來找一段愛情就回去跟自己不愛的男人結婚的女子。他們熱愛之後,各自回去,各得其所。

  何以要跟一個沒有愛情的女子結婚?這正是男人的婆媽。當女人不愛一個男人,無論多少年,她都會離去。並非女子無義,我們不擅長欺騙。

  男人用婚姻交代,女人用婚姻示愛。

  因此我們竭盡所能,尋求與愛並存的婚姻。Y的公平

  許多年前,美麗的女朋友Y戀上有婦之夫,在煙花之地結識,我早知道這段情不會長久,只是Y愛得十分投入,我不便多言。

  事情終於爆發,她目睹他與太太把臂同游!噢,他不是說跟她已經沒有感情,同床異夢,正準備分開嗎?

  是夜,Y乾了一瓶XO,把男人召來,在深夜的尖沙咀海防道上,高聲哭鬧,力竭聲嘶,拿著高跟鞋敲打男人的胸口,指著他說:「你這樣對我不公平,不公平!」

  Y把男人從街頭拉到街尾,扭作一團又分開,終於蹲在地上大叫:「你知道嗎?你對我實在太不公平了!」

  眾目睽睽,男人十分難堪,竟駛車離去。

  Y抱著我,不肯回家,無處落腳,唯有跑到對面酒店開一間房,讓她睡一晚。

  她抱著廁缸吐了幾次,說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肝腸寸斷,肚裡的腸像斷開了一截一截,我說,那可能因為酒,而不是因為愛情,別美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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