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搖頭,一副非看紀霍然撥電話才肯罷手的態勢。
「媽的!」紀霍然惱怒地抓起電話,背對著他按下大哥的專線。
「喂,大哥,我是霍然……」紀霍然簡單地說了目前的狀況就收線,半褒半貶地反過身子,「原來你就是黑白兩道聞之色變的『浪潮』。」和他先前的臆測正好吻合。
誰知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他與葉彤之外,根本不見他的蹤影。
紀霍然火速地衝入黑暗之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有闐墨的穹蒼與他對望。
好厲害!果然如傳言所說——來無影,去無蹤。
還好剛才他們是「朋友」,而非敵人!否則以他現在的體力,很難和他抗衡。
紀霍然趕忙折回屋內抱起昏迷的葉彤,一抬眼便迎上她胸口那朵鮮紅欲滴的火鶴花胎記。
是驚,是訝,也是悸!
它……是朵火鶴花!
「花」對他而言一向是禁列品;尤其這一陣子,更是視火鶴花為毒物,如今看著她身上的胎記,整個心猶如被地獄之火無情地怒燒著,疼痛難抑。
「火鶴花、火鶴花……」紀霍然喃喃道,所有的疑惑與記憶,如雪崩的亂石,一路奔滾下來……
她身上的火鶴花印記、先前的那遍神秘電話,以及在他假裝昏迷時,她對自己近似傾吐的談話,還有……她對「三星極光」若有似無的關注,和保險庫中所留的「火鶴花」印記,在在說明了一件事——
她和「火鶴花」脫不了干係!
只是,她如何知道那保全系統,是以他的血作為打開保險庫的惟一方法?!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從哪裡獲得他的血,借此通過保全系統的監測?
除非……她是個非常懂得保全系統的人!也就是說,她是一個瞭解那套程式設計的人!
葉可珞的保全設計,在全美可是有名的「獨一無二」,簡單的說,任何一家經由她設計的保全程式,絕不會重複使用,
所以,舉凡竊盜要破解她的程式,根本不可能有實物練習,都必須現場直接拆解,一個不小心,就極可能觸動警報器而銀鐺入獄。
所以說,一般小毛賊絕不會碰葉可珞所設計的保全系統!除了「火鶴花」,還有「火龍」幾個大盜,才敢碰她設計的東西。
如果大膽假設葉可珞監守自盜,那麼……「火鶴花」就是葉可珞!葉可珞也可能就是「火鶴花」!「老天!」這個大膽的臆測,令紀霍然震驚不已。
換言之,如果這兩個女人實為一個人,而他在小彤身上發現諸多太像「火鶴花」的疑點,那又證明了一件事——
小彤極可能就是「火鶴花」!而這三個女人——「火鶴花」、「小彤」、「葉可珞」也可能全是一個人。
天啊!小彤啊小彤,他不記得自己曾得罪過她這號人物啊!
她存心挑他的堂口、試圖偷他的「三星極光」,這麼做究竟只是單純的行竊,還是授意於多次來電「關心」的人?
他彷彿被擊垮了一般,耙著頭髮盡情發洩那股無從釋出的沉甸甸的情緒。
儘管如此,他還是珍愛地將小彤抱回床上,輕柔地替她蓋了被子,喃喃低語,「小彤,如果你真的都是『她們』,那麼你的確是個高明的試探者兼偽裝者,但卻忽略對手和你一樣有推敲與反擊的能力。只是……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這局棋賽,他該如何與她對奕?
放手廝殺,或是放水任她過關?
「嗯?」葉彤輕幽地囈喃著。
受過嚴格訓練的「死士」,連睡眠的意識都是活的;葉彤忽然抓住昏迷前的意志,瞬間瞪大彩瞳,卻迎上紀霍然一秒即逝的關心流盼。
「你怎麼在這裡?我昏迷了多久?」她下意識地抓住被沿。
那雙藍綠湛亮的雙瞳,陡地刺穿紀霍然的推測!
小彤的眼瞳是少見的藍綠色,而葉可珞則是墨黑的;這麼說……她們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吧?
他的理智又開始動搖……他私心地盼望,小彤不是她們。
紀霍然那雙幾經波轉的雙眼,忽而像道警鐘敲在葉彤的腦門上,她立刻明白一件事——這個男人對她的行為有所顧忌與懷疑。
她只能靜默,因為任何一句不適當的話,都可能造成更深的「誤解」。
她可不希望到了最後關頭,功敗垂成。
顯然兩個不輕易透露真情的人,因背道而馳的想法讓錯誤一再延燒。
儘管紀霍然弄不懂他們之間現在的感覺,但卻隨著一次次奇詭的交手越陷越深,終於管不住心,他俯下身子……
她旋即推拒,卻迎上他霸氣的堅持,厚重的胸膛驀然抵住光滑如緞的嬌軀,毫不猶豫地印上他的吻……
葉彤立即憶起那次在他的辦公室所經歷的事,整個人又驚慌又微顫。
「小彤——」愛的宣告化作滿腹的柔情。
他從未想過,會為一個女人失了神魂!
紀家在全球的經濟舞台,一直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們家的男性可以說是所有女人傾慕的對象,他的床畔永遠不愁沒有女人暖被,如今……卻獨為身下這個看似荏弱卻又神秘的女子,迷失了心智……
這……究竟是分什麼樣的戀慕?!一徑強烈地在他心頭抽芽。
「彤兒……」他欲言又止,他怕,她會因他的讚美,而誤會他因自己高漲慾望而誘哄她。
她的心是何等的玲瓏剔透!
他怕,真的怕,怕稍一閃失,好不容易建立的親密關係將毀於一旦。他只能、也只好以吻封緘,
「彤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什麼也沒有說,也不敢回應。
她怕,和他一樣的恐懼——
怕這只是春夢一場!
夜深,露重。他倆就這麼挨著對方,沉沉睡去……情也在分秒流逝中,更見深刻。
第七章
黑風堡
黑爵士的私人辦公室裡,電視牆又閃出陰晦不明的影像,三名黑衣勁裝的女子戒慎地面對畫面,靜靜等候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