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兒——」他反抱住她,直覺有什麼他們不能確知的事將要發生。
他從不知害怕是什麼,第一次他有這種生離死別的情緒扎植在心口,疼痛難擋。
「有樣東西麻煩你保存好,直到我來找你。但先不要打開好嗎?」紀霍然鬆開手,從自己頸上取下了一條銀鏈,及一枚像巴掌大的墜盒。
「這是……」葉彤自忖自身難保,如何能代他保管東西?!
「拜託你收下它。」他堅持塞進她的手中。
「好吧。」就在應允的同時,屋內突然七彩煙霧瀰漫。
「咳!咳!」二人立即掩住口鼻。
「快逃!」葉彤推著紀霍然往外去,自己憑著僅有的意志,將那條項鏈嵌入梳妝台的夾層中。
「我們一起走!」紀霍然猛地抓起仍杵在原地的葉彤。誰知這七彩的迷霧麻醉力甚強,不到三十秒,他便感到頭重腳輕,只見三名身材修長、蒙著臉的黑衣人走近葉彤,冷冷地對彼此說道:「就是她了!」
葉彤寧死不屈,從身上取出火鶴鏢朝她們射去……
「啊!」一名中鏢的女子赫然尖叫,「可惡!」也打算還以顏色。
「該死!別動她!」紀霍然力撐喝道,並撕下衣角搗住口鼻,一個縱身,便朝她們三人凌厲地踢了過去——
「啊!」只聞三人先後發出驚叫聲。
紀霍然倏以疾苦雷風的身手乘勝追擊,「敢動我的女人,就得問問我手中的戒指!」登時,那刻有烈焰圖案的寶石戒指,射出一道極光。
「啊!該死!」名喚梅的女孩淒厲地再次驚叫,人也往一旁倒下,卻心有未甘,決意拼到底!一個轉身,就來到因吸入過多七彩煙霧不支倒地的葉彤身邊,打算借此要挾紀霍然。
誰知她如意算盤撥得太早,紀霍然已朝她又補了一道烈焰極光,隨後只聽見她哀戚的叫聲,再也不省人事。
「你們兩個還想再嘗嘗它的威力嗎?」他抬起手威脅道,冷邃的晶光幾近冷血。
蘭、菊二人自然不吃眼前虧,同聲道:「走!」
誰知,說時遲、那時快,三支帶著高濃度麻醉劑的飛鏢,咻地劃過他們的頸項,接著只見三人如倒栽蔥向地面倒了去,發射飛鏢的男子這才抱起葉彤折回屋內。
不到一分鐘,他又重返現場從他們三人身上取回火龍飛鏢,再次回到葉彤身邊。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切全落入另一名蒙面黑衣人的眼底,那人既不出聲也不插手,只是冷冷地看著。
因為目前他的責任是保護紀霍然!但他很感興趣的是,眼下這個手法利落、甚至可以說是絕情的「鬼面人」,為什麼會和紀霍然扯上關係?
他決定暗中觀察這個鬼面人,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高手出招,變化萬千,尤以「無聲」為最高境界,「浪潮」自認出道以來從未適逢敵手,而這鬼面人的確是個好角色。就紀霍然的身手和機智,若在平日,與此人對陣應該可以打個平手,或是小勝一點。可惜,紀霍然舊傷未癒,外加對葉彤動了情,才會失去獵人應有的警覺。
他必須小心以對!
「浪潮」像抹幽靈,注視著鬼面人的一舉一動。
鬼面人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現在的情況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實難預料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谷區,會有人膽敢跟監他!
他從容地取出隨身攜帶的外科手術工具,利落地將一根類似針孔大小的管線,刺入葉彤的手臂內側中央部位,約三分鐘就完成植入的手術,若不細看,幾乎看不出手臂上曾動過手術。
「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搶走你。現在,我要你、心甘情願。的回到我身邊!」鬼面人森寒冷笑,奇詭的寒光宛如毒蛇的舌須,貪婪又帶著致命的冷殘。
「浪潮」倒抽了一口氣。
會作這種詭譎手術的只有一個人!
他知道這個瘋子是誰了!
鬼面人似乎聞到空氣中的騷動,倏地回頭梭巡,來回地盯著每一處可能潛藏危機的角落……
「浪潮」早已避開他的偵查,甚至連心跳都被他逼回體內,任鬼面人有順風耳,也聽不出半點聲息。
鬼面人這才死心地轉回身,輕吻沙發上的葉彤,「乖,聽話。」幾乎耳語地又說!「你永遠只能屬於我。」親暱又帶著佔有的宣誓。
最後,他居高臨下地睇了葉彤一眼,便向另」端的紀霍然伸出魔掌,誰知這時他耳邊,卻飛快地劃過一道傷痕,血倏地由蒙巾透了出來……
「什麼人?」他喝道。同時間,還聞到一抹奇異的香味,濃烈地鑽進鼻端……
他立刻掩住口鼻,火速地退出葉彤的家。
因為那香味,是種極為罕見的麻醉藥,如果他沒有猜錯,那是鮮有人見過的「浪潮」所專用的迷藥。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退再說。
紀霍然這小子的命,就暫時擱著!
他就不信好運會一直跟著那該死的紀霍然!
墨黑的身影倏如狡狐消失在綠林中……
「浪潮」這才從黑暗中走出,當下決定先送紀霍然回紐約,以防橫生枝節。臨行前,不忘順手從梳妝台拿走了葉彤的首飾盒。
秋陽高照,昏睡的葉彤再次被大哥大的電話聲給喚醒,片片斷斷的記憶立時湧回腦門。
對了,先前有人偷襲他們!
那紀霍然呢?
這三個字頓時像塊烙鐵,熱燙地烙在心口,她幾乎可以聽見熱鐵熨在皮肉上的吱吱聲。
「紀霍然?」她恐懼地大叫著。任她找遍了屋內室外,就是沒見著他的人影!
「不——」這一刻她宛似被惡夜奪去最後的一絲光明,尖銳的憤恨瞬時螫進她的眼眸。
而那頭的大哥大鈴聲持續地響著,霍地,她挾著焚風的狂怒開機,「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這是她第一次情緒失控,不顧一切任長久壓抑住的感情在此刻傾巢而出。
登時明白她早已打開心門,讓紀霍然緩緩流人自己已千瘡百孔的心田,填滿了原有的空虛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