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紀沛梵不由自主地遲疑了,蹙起了眉頭。
他轉頭望向身後的安妮,語氣中仍不掩一絲的質疑。「辜太太?」
「就是上次在凱悅讓你爽約的那個辜太太啊!」安妮看了下桌上的記事表後又確認了下。「她今天打電話來,指名要跟你見面。」
「今天?」他更不懂了,兩人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怎麼還會打電話給安妮跟他約定見面的時間呢?
安妮看不出他的疑惑,抬起頭又是一句。「就當是幫我最後一次吧,你上次爽了人家的約,人家說不定還在氣頭當中呢,就算是真要安排其他的人給她,也得等到人家氣消了再說……」
「幾點?」或許只是因為好奇心驅使,他下意識地問了見面的時間。
「明天晚上八點,一樣是凱悅二八0八號房,你會去吧?」害怕他又莫名地爽了人家的約,安妮又問了一次。
紀沛梵轉頭朝她望了眼,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點點頭。「我會去的。」說罷,轉身便朝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辜太太?
這下,他真的是好奇了。
※ myeid ※ myeid ※ myeid ※
「你回來啦!」
剛進門的辜晨嵐,一進門便看見紀沛梵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她放下手中的購物袋,隨即走至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了?」她銅鈴般的大眼彎成兩條美麗的弧線,伸手觸向他剛毅的嘴角。「好像變得很安靜。」
他還是沒有開口,只是轉頭凝望向她的雙眸,深邃的黑眸依舊讓人看不出他的思緒。
一直沉默了好久,他才緩緩地開口。「你今天去哪了?」
他這麼一問,辜晨嵐原有的笑意就更大了,她悄悄地自身後拿出了一張單子,得意地拿至他的面前晃了晃。「今天收到這家公司的面試通知,一整個下午都在那家公司裡面試。」
他愣了會兒;不會是她。
「結果呢?」他還是問,心中卻有道小小的聲音不斷地在質疑自己,那「辜太太」又究竟是誰?應該是她認識的人嗎?
「結果……」她刻意拉長語調。「他們希望我下個禮拜就開始上班。」她很滿意,因為這是她第一個不用靠父親關係所得到的工作。
可是,對他來說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暫時抹去腦中對辜太太的所有疑慮,轉頤望向她美麗的容顫,質問自己:難道他不能給她任何安定的感覺?她必須要找份工作來自力更生。
他伸手愛憐地撫上她細緻的臉龐,不知道心裡頭為什麼有種難言的不捨。「我有能力可以負擔所有的開支,你用不著到外面去找工作。」
她沒有開口,臉色卻明顯地黯了幾分。她撇開自己的臉,沉默了好久,這才緩緩地開口。「我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你繼續再做那份工作,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去碰其他的女人。」
他沒有答話,英俊的臉龐上在不知不覺中抹上一層不易察覺的灰暗,從來不覺得這份工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直到認識她之後才發現,這唯一所能傷害到的,只有真正關心他的人。
好傻。他暗笑自己。竟以為這樣可以對生他的父母形成一種報復,他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到頭來傷害到的都只有自己,及最在乎的人……
「我們可以生活得簡單一點,不一定要過得太過於奢華。」她的聲音打斷了他遠走的思緒,他回了神,訝於發現她眼眶中凝積的淚水。「我在乎的是你,如果我出去工作可以讓你放棄那份工作,我不在乎的。」
霎時間,他對她有種不捨的愛憐。「傻女孩,」他將她擁進自己寬厚的胸膛,輕輕地愛撫她如絲般的秀髮。「你會吃不消的。」
「我不在乎,」她傾附在他結實的胸口,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視線卻慢慢地讓淚水給弄模糊了。「如果我能放下所有的一切來找你,我就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吃苦,我只是希望我們能過得快樂一點……就只有這樣……」
愛情真的會讓人變得盲目,不是嗎?
就連他也捨得為她放棄一切。
然而,他並沒有開口,只是緊緊地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裡……那位辜太太又究竟是誰呢?
他歎了口氣,看來只能要等到明天才知道了。
*** *** ***
凱悅飯店,八點。
紀沛梵看著手錶,時針剛好轉至八點的方向。
他還是來了,因為好奇心的驅使,他只想知道那位「辜太太」到底是誰,並不打算進行任何的交易。
所以今天的他,衣著簡便,只是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衫及一條合身的牛仔褲,除此之外,他什麼也沒帶。
但即使如此,白色的襯衫還是凸顯出他略微黝黑的肌膚,標準的衣架子將衣服挺得筆直,高挑的身材更是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
他伸手將頭髮撥至腦後,更顯他俊美中的一絲粗獷;儘管四周的女性都不時地向他行注目禮,他還是視若無睹,大步地朝二八0八號房的方向走了去。
在那扇白色的門前,他佇足了會兒,摘下鼻樑上的墨鏡;他遲疑了許久,終於伸手轉開了身前的門把。
隨即落入眼簾的是——一個女性的背影。那女人將頭髮盤在腦後,穿著一身合身的套裝,優雅地站在窗口。聽見他關門的聲音,她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
約四十歲左右吧;紀沛梵在心裡猜測,她頭上隱約露出些灰髮。
她沒有轉頭,而他也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好奇她下一步究竟會怎麼做。
「你找我來,該不會就只是站在窗口背著我說話吧?」看她久久沒有反應,紀沛梵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中仍帶著一絲絲笑意。
那婦人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是辜晨嵐的母親。」
哈!他在心裡頭一聲低笑,早該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