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他?!她有嗎?似乎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她!明明她已表明了每提及郝文之已死亡的事只會令她的心更痛,可他卻不時提起,她折磨了他嗎?
將眼淚逼回,官喬悠冷著聲道:「就算往事只能回味那又怎樣?就算我執意要活在過去,那又如何?面對事實只會明白地告訴我,我根本無法把他遺忘。你不會明瞭他在我的生命中佔了不可或缺的地位,任何人都比不上!這樣的事實要我去面對,不啻是更逼我進死胡同、在折磨我?是你!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只是一徑地折磨我,而我又折磨了你什麼?!」
官喬悠迷濛的眼中看見一顆水珠落了下去,她快克制不了自己了!
唐宸欹托起她的下顎,星眸似也沾了水氣,「妳折磨了我的心吶!」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折磨他的心?「分明是你──」她欲說出口的話在他眼角流下一滴淚時打住。
他為何哭呢?難道她真折磨了他的心?
不,不會的!她怎會折磨他的心呢?心痛的是她吶!
「難道妳就不能暫時忘記郝文之,看看我嗎?」他瘖痖的嗓音流入她心田。
「唐宸欹」這名字在她心中真無法留下一分重要性嗎?他們共處的十來天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痛!他的心僅能感覺到它。他忽地轉過身,不讓她聽見他的一顆心在流淚、在嗚咽。
看?官喬悠退到一旁的牆邊,背倚著牆滑坐在地上。
我想「看」你!
看我?想「看」就「看」吧!我不會拒絕。
你能陪我多久?一輩子,或只是這短短的十幾天?
一輩子!一輩子!今生今世,我一定陪在妳身邊!我會陪妳一輩子!不會再像四年前那樣不告而別,相信我!喬悠。
她喪失記憶一醒來,依賴的就是他;她復明後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她恢復記憶在她身邊的,仍是他……這份情,要她如何割捨?
她只有一顆心,而它早已給了文之哥,在他的死訊傳來時,它也死了!死了就復活不了,就像文之也回不來,只有和他容貌相似的宸欹出現。
四年!殘酷的四年,是否將她的愛摧少了些?不然她為何割捨不下宸欹曾說過的話、給她的吻?不、不行的!她說好要當文之哥的新娘,在四年前的那夜……
等等!四年?!宸欹的話中出現了語病。
四年前那樣不告而別?!是哪樣?她那時根本還不認識唐宸欹啊!「不告而別」的只有郝文之。他到底是誰?文之?宸欹?
一股溫熱的液體似自心中流出……她的心不是死了嗎?為何有這種感覺?是復活,抑或跌入更溧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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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來洛杉磯了。」
古怡雯正敲打著鍵盤的動作一頓,隨即又恢復正常。
姚宗傑未察覺她的反應,翻著資料隨口道:「記得告訴夏川,宸欹到洛杉磯了,要她不必派人找他了。說真的,宸欹也真厲害,能擺脫那些暗中跟著他的『魂』的手下。」W.C.R.的人,身手還是比「魂」的人要好嘛!
「我知道了。」她收起資料,準備關上電腦。「傑,記得明天早上到韓國出任務,我可不想又被大哥削一頓。」有前科的人,她不禁得再次提醒他。
姚宗傑無奈地皺眉。「就是因為我記得,所以才來這裡找一下資料嘛!」唉!他真的不想到韓國,要嘛就到日本,還可以獲得關於大哥和歆絮的第一手資料咧!
「記得就好,我去找夏川了。」她關上電源。
出了資料室,她不由自主地腳軟靠在闔上的鋼門旁。
他回來洛杉磯了……深藏了近三年的感情,若他知曉後,會有怎樣的反應?一定會拒絕她的心意吧!可,她不甘一直深藏在心中啊……一顆水珠緩緩地自眼角滲出,她仰起頭,任它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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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輾轉反側間,竟已過了午夜十二時。
睜著雙眼,只是無濟於事。官喬悠輕歎了聲,將房內僅有的一盞光線也熄了。
伸手不見五指,黑漆漆的房間,依稀只聞自己的呼吸聲,時而沉重、時而輕忽,伴著歎息聲。
他究竟是不是文之哥?躺在此時連自己都嫌冰冷的大床上,充斥腦海的只有這一個問題。
宸欹極力申述文之哥早就喪命於飛機失事中,她該相信嗎?
且不論她相信與否,她的心情已不像那時般激動。是認清事實了嗎?所以她可以抑下滿腔的悲愁,絕望?
她究竟是怎麼了?不是只一心一意愛著文之哥嗎?為何又不時掛念著不是他的唐宸欹?
他不是文之哥!她枕在枕頭上的頭左右搖晃,試圖甩開心中的聲音。
他不會是文之哥的!如果他是文之哥的話,他絕不會傷她的心。
「吻」是愛的表現方式之一嗎?若是,她那時對宸欹的吻毫不抵抗,是否代表她「愛」他……而他呢?
那夜他在她耳畔訴說的三個字竟躍上心頭,擾亂早已紊亂的思緒。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打斷她的心緒。
來人的腳步聲很輕,但在四周靜謐的屋子內卻顯得十分清晰。
腳步聲停在她的房門前,接著門被人很輕地推開,是宸欹,除了他,沒有其他人會如此。
官喬悠闔上眼假寐,卻管不住自己狂亂的心跳。
這麼晚了,他來這做什麼?
唐宸欹輕柔地將門闔上,不出任何聲響的走到床邊。
她還沒入睡,他知道;因她背對著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她在怕他嗎?
官喬悠拉緊身上的薄被,緊閉著眼,在黑暗中仍聽見自己規律的心跳聲,他一定也聽見了!
「我知道妳並未睡著。」他淡道,目光盯著她。「何必呢?故意躲著我對妳有好處嗎?」
她沒答腔。
「喬悠……」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吶吶地未能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