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戰驍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沒事、沒事!」
像在審問犯人一般,尋花閣的嬤嬤一臉倒大霉的跪在他們的面前,想發怒卻又強力憋住。她哪能得罪虎將軍呢?
「戰爺,芷姑娘並沒有簽賣身契給尋花閣,她是自個兒上門來找我的,言明她愛待多久便待多久,並將親選接見的客人,想走時便走。一個時辰前,她才來向我辭行的。」
「哇!我說嬤嬤呀!你怎麼這麼做生意的啊?」
「李爺啊!若是有可能的話,老身也想留人哪!可實在是沒有法子,當初芷姑娘開的條件太優越了,她說不論待的時間或長或短,所賺得的銀兩盡數歸老身所有。請您想想,若換做是您,還會對芷姑娘多說、多問、多要求什麼嗎?」嬤嬤道出自己的立場與難處。
「你這樣說……也是沒錯啦!」李昕不得不認同嬤嬤的話了。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何方人士嗎?」仍是不死心,戰驍欲追問出一些頭緒,即使是微不足道的蛛絲馬跡也好。
「芷姑娘與尋花閣的姑娘互不往來。她白天都關在自己的房間裡獨自靜息,到了晚上才踏出房門,也不曾有人來拜訪過她,平日她又安安靜靜,不曾多說些什麼的。
「說實話,老身總覺得她是為了某種目的,才會在尋花閣待下來的,如今可能是她已經達到目的了,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吧!」
「該死的!」戰驍整張臉都鐵青了。
「搞什麼嘛!」李昕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哇哈哈哈……」
「很好笑嗎?」戰驍發出陰森森地詢問聲。
「本來、本來就很好笑嘛……」糟糕!李聽趕快摀住嘴巴。
*** *** ***
不信邪的戰驍足足在尋花閣內待了一整日,還是徒然無功。
「這芷姑娘真是有夠神秘的。」李聽抱怨道。
「芷……」一道幾不可聞的歎息幽幽地逸出口,戰驍語氣模糊地道。
「什麼?」李聽沒有聽清楚。
戰驍一擺手,不肯再多說什麼了。「回去了。」
「喂!」李昕見戰驍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再看看一臉無辜的嬤嬤,只能無奈地歎息。
「嬤嬤,我們叨擾了。這點小意思,請你收下。」李聽從袖口拿出一錠金元寶。
「哪兒的話、哪兒的話!李爺,您客氣了。」
「喂!戰,等等我、等等我呀……」李聽一踏出尋花閣,就見走得老遠的戰驍,他趕緊略施輕功跟上。
「啊!等等我啦!」他深吸口氣,好不容易才跟了上去,戰驍就又開始往前飆得老遠了。
戰驍的腳上功夫施得愈疾快,就代表他的心情愈惡劣。
「戰、戰!天……天涯何處無……無芳草……」李昕快不行了,「何必……必……單戀一枝……枝花、花……」他的氣快喘不過來了。
戰驍在心裡痛苦地暗忖,芷兒為何什麼都不說的轉身離去?
難道,她不知道他有多麼欣賞她幽揚的琴音、有多麼渴求她姣好的身子、有多麼珍惜他們相處的每一刻……
這一些,難道都是他一廂情願的嗎?
他一直以為,他們的相識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他甚至還打算將她納為寵妾,給她一個名分。
難道,這不是青樓女子最終的要求、最好的歸宿嗎?
可是她竟然不要!
她究竟是誰?
*** *** ***
「起床、起床了!」蘭心雙手捧著銅鏡,元氣十足地叫嚷著,「空空,無聊、無聊,空空!」
「再會、再會、再會!」黑黑也來參一腳了。
「空空,陪;空空,玩;空空,陪;空空,玩;空空……」
「吵死了!」一陣藍煙突然冒了起來,空谷幽蘭怒目圓瞳地現身。
「哇!」蘭心嘴兒圓張,上上下下地看了空谷幽蘭一回。「變!空空,醜醜。」
空谷幽蘭的精神真的很不濟,他頂著兩個黑眼圈,黑髮蓬鬆得像鳥窩一樣,臉色青筍筍的。
「叫我出來做什麼?」他大刺刺地癱倒在臥椅上。
「空空,玩。蘭丫頭,玩空空。」
「再會、再會!」黑黑揮舞著翅膀助陣。
「我快累死了!」瞪著一人一鳥,空谷幽蘭真想將人踢出去、將鳥烤來吃。
「玩球球,踢。」蘭心忙不迭地掏出玩具來獻寶,一臉的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無聊!我才不要玩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兒!」空谷幽蘭斜眼睨了過去。「喂!你好歹也過二八年華了吧!老是這麼奶聲奶氣的哪行呀!莫怪別人總將你欺侮到底!」
蘭心一臉的興奮期待瞬時黯淡了。
「空空,不陪;哥哥,不陪;沒有人,陪……」她的頭低低的,默默地將球球收好。
很多事,她不是很明白,明白個七、八分,就夠教她難受的了。
「你……」空谷幽蘭的心口驀地一陣緊縮。
這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好像是同情也好像是難過,卻又統統不是,反而是一種更深、更沉、更複雜的悸動。
為什麼呢?
「再會、再會!」黑黑又不識相地大聲叫道。
「煩死了!好啦、玩啦!陪啦!」唉!有哪個鏡靈會同他一般命苦的?不只要做奴才,還得兼做奶娘。
「來!」蘭心抓著空谷幽蘭往外跑,來到蘭苑前的一小塊空地。
「球球!」她將黑球球拿給他,紅球球留給自己,迫不及待地玩起來。
只見她先把球球拋上去,再往上一伸。
「踢!再來!」
她又撿了球球,踢了很多次,卻都沒有踢中。
「你少笨了,好不好?」空谷幽蘭再也看不下去了。「我踢給你看!」
他先將球球拋高,長腿一伸,力道輕快俐落,靈靈巧巧地踢了起來。
球球忽上忽下地翻飛,看得蘭心一愣一愣的,一顆腦袋隨著視線所及,上下來回點呀點的。
空谷幽蘭以腳尖頂住球球,十分炫耀地高舉雙手,看來得意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