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拿來菜單,任應瑒將報紙合上,順勢遞給他,並接過菜單。這一連串的流暢動作性感得讓蘇碧曼看呆了,一時之間對外界的刺激失去反應能力。
「壁虎學妹,壁虎學妹?」叫了幾次還得不到回應,任應瑒嘴角微牽,用沉沉的重低音喚她的名字。「碧曼!」
「啊?呃!」她這才回過神來,一張小臉漲得火紅。「抱歉,什麼事?」
「妳最近過得如何?」他臉上的笑容加深,雖然幅度不大,但看在認識他已久的蘇碧曼眼裡,這樣的笑已經算是「溫柔」了。
學長主動關心她的近況呢!她壓下怦怦亂蹦的劇烈心跳,極力平靜地回答:「噢,畢業以後,我就到天草公司擔任秘書,到現在也快兩年了。」
其實,就連她都覺得,自己接到他的電話以後,言行舉止簡直跟個花癡沒有兩樣……
但她實在太久太久沒有看到學長了,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她的腦袋就會瞬間當機,才會這樣行為舉止失去控制,完完全全找不回平時的理性。
任應瑒挑了挑眉。「『天草』?生產零食飲料的那個『天草』?」
「是呀。」蘇碧曼有些忐忑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不過,她才清醒個那麼一時片刻,理智也才冒出頭,下一秒,任應瑒的話又令她飄飄然、樂陶陶得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妳應該是我們繫上第一名畢業的吧?」這次,他臉上露出確確實實、不容置疑的笑容。「聽說妳剛考完期末考,就已經有好幾家公司找妳去做形式上的面試了?」
「呃……是這樣沒錯。」沒想到學長身在國外,還不忘注意她的消息啊!蘇碧曼羞答答低下頭,胸口漸漸生起一股暖意。
任應瑒又問:「怎麼不去那些貿易公司上班?」
「貿易公司的壓力太大了,流動率又很高,我的家境不是很好,而且有助學貸款要還,需要一份收入比較穩定的工作……」她老實地回答。
「妳太謙虛了!」任應瑒笑了笑。「這種工作,依妳的能力一定可以勝任愉快的。以前我們一起在學生會做事的時候,我就一直很欣賞妳的效率和果決。」
他唇邊漾開的淺淺微笑迷得蘇碧曼霎時閃神,只能傻愣愣地盯著人家瞧,一點兒都看不出什麼「有效率」和「果決」。
「呃……學長,你過獎了……」呆了幾秒,她終於想起自己應該有所反應。
「那麼,妳在『天草』過得還開心嗎?」任應瑒斂起笑容,換上一張嚴肅認真的表情。「難道妳不想找個更能發揮自己專長的工作?」
他用這樣溫柔的語氣關懷著自己,她臉紅心跳,頭幾乎要垂到地上去了,心底卻滿滿的都是幸福。
今天她走的是什麼好運呀?一大早夢見心上人也就罷了,醒來之後居然真的接到他的電話,還能跟他一起共進早餐!
那……接下來呢?他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儘管在這分隔的五年期間,任應瑒壓根連一通電話也沒打給她過,現在對她告白的機率絕對是零,她仍然忍不住地作著白日夢。
反正只是想想而已嘛!又不犯法。
她好期待、好期待地凝望著對面座位上的他。在她充滿希冀的目光中,任應瑒清了清嗓子,薄唇微啟——
「妳對飯店經營管理有過研究嗎?」他的雙手在下巴交握,上半身自然地傾向她,有意無意地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呃?飯店經營管理?」她隱隱感到有些什麼不對勁,卻又因為他這像是無心的舉動,腦中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他只是輕輕靠向自己而已,她就能清楚地聞到從他身上飄過來的古龍水味。這款名叫「風範」的男性香水標榜著精準理性,有著乾淨到近乎冷冽的香味,一直是任應瑒最愛用的。
她常常在他身上聞到,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因素,她也愛上這種極度陽剛的香水,甚至毫不心疼地買了一瓶供著,以便在想他的時候,拿出來聞一聞……
「專心一點。」她那呆呆的模樣實在很可愛,任應瑒不禁漾起一抹笑。「我在問妳以前有沒有研究過飯店的管理系統?」
這……這真是太過分了!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帥、多性感!蘇碧曼忿忿地瞪著他迷人的笑紋,努力集中注意力。
「飯店管理系統是屬於餐飲管理系的課程,我對這方面完全沒有涉獵。」她坦承自己對餐飲管理是門外漢,絲毫不會因為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急著誇耀根本不存在的能力。
「如果給妳半年的時間上手,妳願意接受這個挑戰嗎?」他的眼中射出熠熠光芒,那一瞬間,蘇碧曼以為自己看見了一頭意氣風發的獅王。
她被電得酥茫茫,毫不考慮地就要說yes。「我願……」突然,她頓了頓,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
現在事情發展的方向,似乎跟她心裡所期盼的,有很大、很大的出入?!
這下就算蘇碧曼再怎麼天真、再怎麼缺乏經驗,也開始明白任應瑒不是要找她單純敘舊,或者她剛才幻想的其他任何可能。
她的理智這時候總算全數回籠,腦子裡的算盤也開始劈哩啪啦地計算著……
從碰面時起,學長似乎就明白地表示,對她的能力很有信心,也十分在意她對目前工作的滿意程度,難道——
「學長打算要培訓我?」她大膽地猜測。
任應瑒眼中閃過一抹讚賞,雖然短暫,但是她確實看見了。
「沒錯,我即將接下我父親的飯店企業,希望妳能成為我的左右手。」他說得再篤定不過,彷彿無論如何,她都絕對會答應似的。
「為什麼選擇我?」雖然開心興奮得要命,但她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我說過了,妳在學生會裡的表現讓我印象深刻,我身邊需要像妳這樣有默契又聰明靈敏的助手。」他毫不吝惜地再度誇獎她,而這很可能是他第一次用這麼長的辭彙去稱讚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