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悶、好難過,她的心好像教他給戳破了一個洞,從洞裡頭不斷地溢出吐也吐不掉的苦液,既苦且澀,侵蝕得她好痛好痛;可是他還是一樣不理她,根本就是心胸狹窄的小人。
他對她發什麼脾氣,而且逕自發完脾氣又不理睬人,這天理何在?
他憑什麼這樣對待她?當天她也在等他,是他自己不來的,還敢怪她搭上別人的車;她要是知道他要幫她慶生的話,怎麼還會這麼做?
還不都是他的錯,幹嘛把脾氣發在她身上,甚至還避而不見?
拜託,她真有那麼唯利是圖嗎?她又不是每回瞧見他,便對他打壞主意,他怕什麼啊?
都怪他莫名其妙的冷漠,害她心裡頭空空蕩蕩的,好像掉了什麼東西,總覺得好空虛、好寂寞,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一樣。
「喂,把這個酒鬼拉開。」於曦又的耳邊突地響起一道不耐煩的男聲。
「她是我妹耶。」啊,是姐的聲音。
「那又怎樣?把她的腿拉開,順便幫她把裙子拉好。」男聲益發不耐,好似早已逼近臨界點。
「你到底打了電話沒有?」於曙凡的聲音又響起。
「打了!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在搞什麼,一個失魂落魄,像是行屍走肉;一個卻是藉酒裝瘋,像個瘋婆娘一樣,真是夠折騰人的。」
感覺裙子真的教人給拉好,不再是覺得雙腿涼涼的,於曦又不由得張開惺忪的雙眼,狐疑地望向急得有點快要發火的姐姐;她正和一旁的男人在說話,而那個男人……啊啊,是那個小氣男的總經理嘛。
「姐?」
「妳醒了?」於曙凡迅速轉過頭來,鬆了口氣道。
「我怎麼會在這裡?」於曦又揉了揉額頭,想要坐起身,卻發覺頭依舊暈得厲害,不禁又軟綿綿地趴向沙發。「我不是在夜店喝酒嗎?」
她想起來了,在家裡過了一段苦悶的日子後,她終於忍遏不住,彷若脫韁的野馬般直奔夜店,像發了瘋般地狂飲。
哼,是他逼她的,別怪她又跑去夜店喝酒,要是他肯理她,她又怎麼會如此失常。
「妳自己跑來的妳不知道?咦,妳怎麼又哭了?」於曙凡連忙替妹妹擦淚,見她一臉濃妝都哭花了,索性拿出卸妝油幫她卸妝,免得待會兒嚇到人。
「都是他……」於曦又抽抽噎噎,像個無助的小娃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於曙凡像是哄小孩般地拍著她的胸口。
於曦又狐疑地睇向她。「妳又知道什麼了?」
「我當然知道,妳剛才花了兩個鐘頭不斷重複地講著同一件事,我能不知道嗎?」於曙凡不禁翻了翻白眼。
「是嗎……現在幾點了?」
「凌晨四點。」她這妹妹可真折騰人。
「看來,我好像喝得很醉。」噢,頭好暈!
「不只是很醉,就連酒品也愈來愈差了;妳剛才還直拿腿騷擾我的男人,妳連自己穿著裙子都忘了?」展持翼就坐在她的腿邊,她的腿一抬,他想不看見什麼實在很難。
「有嗎?」
於曦又看向不發一語的展持翼,故意又抬腿往他的大腿踢去;展持翼還來不及反應,於曙凡已經有些惱火地拉回她的腿。
「不准打他的主意。」她瞇眼威脅道。
「借一下嘛!」於曦又扁扁嘴,眼淚掛在眼眶快要滑落。「我的男人不理我,追給我跑,我……」
「這種東西能借嗎?再說,妳借過的東西有還過嗎?」於曙凡沒好氣地瞪著她。「妳未來的姐夫已經打電話給妳的男人,他應該差不多快到了。」
「我又沒有男人,他是打給誰啊?」眨了眨眼,淚水翻落,於曦又卻仍是一臉傻愣,卸下妝之後的面容也顯得青澀稚氣。
「妳剛才不是說了妳的男人是高克勤?」
「他才不是我的男人,他是個混蛋,莫名其妙地對我胡來,然後又……」
「好了,妳剛才已經講了很多遍,我已經快要會背,不要再說了。」見她又打算要開口,於曙凡二話不說地打斷她。
誰都看得出她百分之百是愛上了高克勤,要是她對他無心,她何必三番兩次打電話給他,甚至在他對她不理不睬之後,又藉酒澆愁、跑到她這兒來當超級電燈泡。
瞧她說著滿嘴醉言醉語,一句話都不知道重複了幾遍,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時而昏睡時而清醒,而且一鬧就是兩個鐘頭……
高克勤這傢伙怎麼還不來啊?她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好似聽到了她的心聲似的,門鈴在此時急促地響起,於曙凡隨即揚唇勾笑,催促著展持翼去開門。
「誰來了?」於曦又不雅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媚眸失焦地瞪著通往玄關的走廊,還沒見到人,便聽到展持翼的聲音──
「你要是不搞定她和你自己,我就開除你!」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咦咦?這不是那混蛋的聲音嗎?
「你自己去看!」
不耐的嗓音伴隨著兩抹身影闖進於曦又的眼中,一個是她未來的姐夫展持翼,而另一個……哇,他在幹嘛?不是跟他說過了,他一點都不適合走頹廢路線嗎?
「曙凡,我們走。」展持翼拖著她往外走。
「去哪兒?放著他們兩個獨處成嗎?」於曙凡頻頻回頭。
「不會有事的啦。」誰管他們?誰教他們睡得正香時,卻突地跑來一個瘋婆娘,真是夠了!
門板砰的一聲關上,將展持翼的抱怨也一併關在門外,裡頭就只剩多日未見、關係相當曖昧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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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克勤擰起濃眉,瞪著於曦又有些難看的癱在沙發上,不禁想起他頭一回扛著她回去的情景;不過那時候的她,倒不如現在這般惹人憐愛。
這小妮子真是教他又氣又惱,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想不到竟是……
「妳在哭什麼?」高克勤話一出口,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嗓音竟如此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