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昭雲望著漸黑的天色道:「天快黑了,我這時出府最好!問梅你好好地照顧自己,有什麼事就叫婢女來做……我走了!」
冷昭雲矯健的身子往窗外一掠,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兩個婢女進來伺候問梅晚膳,了無胃口的她只喝下藥後,便讓婢女退下休息。
漫漫長夜,問梅一人孤伶伶地躺在床上望著朗朗月華……腦中亂七八糟地想著這幾天所發生的事……一隻手忍不住又伸手去撫頸上的藍戒項鏈……她裝病躲在「問梅苑」內已三天了……三天來,沒有「他」的半點消息……看不到「他」犀利如鷹、深不可測的藍眸……也感受不到「他」那充滿威脅性地危險氣勢……
分不出心底是慶幸還是惆悵?問梅把臉埋在枕內,幽幽地歎了口氣……這樣最好!自己該感到慶幸的!不是嗎?她要一直避著他……不再見他……強迫自己忘掉他……
晶瑩的淚水滴在枕上,正柔腸寸斷時,問梅聽到窗外似乎傳來奇怪的聲音……是婢女沒將窗子關好嗎?
問梅披衣而起,疑惑地下床往瑣窗走去……才走兩步,她便忍不住「啊——」地驚呼,急摀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尖叫,不敢相信所看到的……
一個高大矯健的男性身軀,正俐落地翻過高高的瑣窗越進來!
月光下,那張冷峻剛毅、英氣逼人的臉龐慢慢呈現在問梅眼前——伊利崎!
第六章
「別叫!小喬!」伊利崎敏捷地落至地面,「是我!」
「你——」問梅驚惶失措地往後退,「你怎麼來了……快走!你快走!」
「不!我不走!」伊利崎毫不放鬆地一步步逼向她,巨大的陽剛氣魄襲向她,「我來帶走屬於我的東西!小喬,跟我走!」
「不!你在胡說什麼?」問梅恐懼得雙手一直發抖,「伊利崎!你太無禮了!你竟敢深夜闖入我的閨房?你走!否則我馬上叫道平來——」
「不要再拿道平當藉口!再利用他來拒絕我!」伊利崎蟄猛地沉喝,炯然銳利地藍眸直直望人他眼底,「小喬!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每一分柔情,全屬於我!全在思念我,你還要再欺騙我?欺騙你自己嗎?你還想躲我嗎?」
「不……」
伊利崎攫住她,絲毫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又由她頸間取出那藍戒項鏈,灼熱逼人道:「還有這藍戒,這戒指是我在飛雲山上親自送給你的,小喬,你還要繼續逃避嗎?你還要否認我們早已相愛的事實嗎?」
深邃熾烈的藍眸緊盯著她,狂野懾人的氣魄幾乎將她吞噬!他是那麼直接銳利,那麼氣勢萬鈞,令問梅根本無處躲藏,也沒有躲藏的機會。
「我……」在他猛烈強悍的氣勢下,問梅再也無法偽裝了!崩潰般地低喊: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為什麼——為什麼要擾亂我所有的計畫?將我逼得走投無路……沒錯!我是小喬!我的確是飛雲山上的小喬!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喬早在半年前便已死了!現在的我是冷問梅;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冷問梅!伊利崎……你走!你滾開!我求你放過我……不要再來打擾我!」
「小喬!」伊利崎心痛萬分地看著痛哭失聲的問梅,憐惜地擁住她瘦小的肩頭道:
「對不起……我並不想逼你……我只想幫助你、保護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告訴我,讓我來為你承擔!」
「不!」問梅觸電般地推開伊利崎的手,迅速收拾脆弱的心情,堅決道:
「我不需要你幫我任何忙……你也無從幫起……伊利崎,如果你真的念在我們相識一場,那就答應我一件事——把我忘了吧!徹徹底底地忘了我,就當做從來沒有『小喬』這個人存在過……不要再來打擾我,讓我平平靜靜地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不!我做不到!」伊利崎捉住問梅的手,毫無商量餘地道: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步步邁向毀滅!徹底地傷害自己也傷害了別人!小喬,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也不想傷害無辜的人!完全不想呀!」問梅瞳眸淚光閃爍、苦澀沉痛道:
「伊利崎,我請你別再問了!你不會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也根本不需明白!因為從今以後,我們的世界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與關聯……待我完成我想做的事後,我會徹徹底底地消失,不論是小喬或冷問梅,都不可能再出現於你生命內!」
「不!你錯了!」伊利崎斬釘截鐵道,冷然深沉的藍眸定定瞅著她,平靜的語調中有無法抗拒的氣勢!「你——冷問梅!是我伊利崎要定的女人!我會窮究一生的力量來守護你、保護你!你永遠無法躲開我,也不許你拒絕。」
「你……」問梅想斥責他狂妄無禮!想斥責他的大膽……但他冷銳犀利的藍眸是那麼沉穩霸氣!他全身上下全是令人無法抗拒的強悍氣魄!問梅只覺自己快窒息……
伊利崎托起她下巴,藍眸深不可測!「告訴我!你的計畫到底是什麼?」低沉沙啞的嗓音有股不可思議的蠱惑力!
「……」問梅心慌意亂地避開他的目光,她根本不敢再與他那吃人般的眼神對峙下去!只能混亂答道:
「別問了……這裡的人欠我一些東西……我要回我所要的東西後,便會立刻消失!」
「什麼東西!」伊利崎緊接著問。
血債!我親生母親的血債!問梅在心底痛苦地狂呼,但她什麼也不能說……只能疲憊地閉上眼睛,幽幽歎道:
「你問得太多了!我不會再告訴你任何事……伊利崎,你走吧!」
「我不走!」伊利崎斷然道:「除非你告訴我你所有的痛苦,並交由我為你承擔,否則,我絕不走!」
他甚至自動自發地在床榻上坐下來,一副準備「長期抗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