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婢女一齊圍住一模樣清秀的小丫頭,七嘴八舌地提出問題:
「可兒,你昨晚見到了二王子是不是?怎麼樣?他還是那麼帥?那麼酷?那麼狂放落拓、瀟灑不羈嗎?他有沒有和你說過話?」
「可兒,你在他身邊做事緊不緊張?手腳是不是一直發抖?我敢打賭你一定心頭小鹿亂撞對不對?」
「可兒,我好羨慕你喔!你待會兒別回掬月樓了,你可以回下房睡大覺,我自願代替你,去做你的工作,好不好?」
「可兒……」
眾人你三日、我一句,吱吱喳喳地,幾乎淹沒可兒。
「停——」可兒終於忍不住而尖叫,「慢慢來,你們一直問問問……我怎麼回答嗎?沒錯,我昨天晚上的確見到二王子……」可兒臉上有掩不住的得意之情,滿意地瀏覽完眾人又羨又妒的表情後,才繼續道:
「我得先提醒各位,王爺吩咐過的——為免二王子身份曝光,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住在這裡期間,我們不能稱他為二王子,而要稱他『伊利少爺』!噢……他,還是那麼風度翩翩,俊逸非凡,渾身上下充滿了令人折服的尊貴氣勢……嗓音低沉而充滿磁性……那一雙深邃溫柔的眼睛……教人望了便深深沉溺而無法自拔。可是……他好像很憂鬱……」
「憂鬱?!」原本聽得如癡如醉、臉泛桃紅的婢女們,一聽到這兩個字,紛紛豎起耳朵,瞪大眼睛,一副心痛得不得了的表情,「為什麼?為什麼二王……不!為什麼伊利少爺很憂鬱?」
「我也不知道……」可兒一臉苦思道:「以前伊利少爺來咱們府裡做客時,總是妙語如珠,笑話不斷,在哪裡都可以聽到他爽朗豪放的笑聲。但這一次……昨天晚上,我一直覺得他落落寡歡,顯得心事重重……夜很深了還沒見他入睡,一個人佇立在月色下,沉思不語……」
「噢……」已經有婢女聽得心疼萬分地低喊:「伊利少爺在憂愁什麼呢?他眉頭一皺,我的心就裂為無數碎片……如果他願意,我甘願付出所有地陪他。」
「你少不害臊!」小春打她一記:「真是的,還是姑娘家吔!也不知道留一些給人探聽。」
「你才少假仙了!」挨打的婢女立刻不甘示弱道:「換做是你,你也一定馬上撲上去,對不對?誰不知道你暗戀伊利少爺已多年了。每次他來,你總是費盡心思地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所有的耳環、手環都全拿出來戴上;還有事沒事就在他面前晃……希望能和他說句話或被他看一眼……」
「你說什麼?」小春老羞成怒道:「你還說我?自己還不是——」
「好了!別吵了!」小憐受不了地拉開兩人,又問:
「可兒,那伊利少爺現在人呢?在房裡休息嗎?」
「不,伊利少爺一早就和王爺出去了,好像去騎馬……」
正說著,只聽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地傳來,婢女們全扭頭去看,立刻高呼:
「伊利少爺回來了!伊利少爺回來了!」
一瞬間,所有府內的婢女——不管正在打掃的、修剪花木的、炊飯的……全丟下手邊工作擠到廊下去看,聲勢壯觀驚人,比任何人都有召集力。
只見兩個高大英挺的男人策馬御風而來,伊利崎十分嫻熟地控制馬匹,奔馳如電;但一接近平西王府時,他即極巧妙地拉住馬韁,馬匹仰頭嘶鳴停下來,他的身子凌空一掠,直接由馬上畫一優美的弧形躍至地面。
劍眉英挺,犀利鷹眸瞿鑠有神,即使一夜未曾合眼,天剛破曉又出去騎馬騎了一個時辰,他依舊是英姿颯爽,高大健猛的身軀氣勢萬鈞。
平西王府的少王爺——燕道平也跟著下馬,對下人道:「把疾風和奔月牽去洗刷一下。」語畢,便和伊利崎由側門入府。
兩人穿過迂迴曲折的迴廊,直赴已備好早膳的碧竹亭,燕道平不經意地一回頭,忍不住低笑。
「你笑什麼?」伊利崎沒好氣地瞄他一眼。
「老哥,真有你的!」燕道平邊大笑邊道:「你注意到沒?自你進來後,府內所有的婢女全擠在廊下,每個人的眼珠子全如狼似虎地緊盯著你!唉!我這些婢女對你的忠誠度及誓死擁戴,真是令我這做主人的又羨又妒,自歎弗如呀!」
面對他的揶揄,伊利崎僅是無奈地淡淡一笑,逕自坐在碧竹亭內,享用他的早餐。
燕道平啜了口冷藕露,炯然的黑眸直盯著正低頭用餐的伊利崎,突然開口:
「說吧!老哥,你到底有什麼心事?」
「為什麼這樣問?」伊利崎放下碗筷,面無表情道。
「別裝了!」燕道平毫不客氣地揍他一拳,「你、我和旭烈毅那小子,三人雖不是親兄弟,但也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交情不亞於至親手足。你這小子有什麼事可逃得過我的眼睛?以前風流倜儻,幽默詼諧的你為什麼變得沉默寡言、鬱鬱寡歡?」
燕道平盯著他的眼睛,誠懇真切道:
「老哥,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難道……你還忘不了羽黛姑娘?」
伊利崎曾瘋狂迷戀蘭羽黛的事,燕道平也知道,但羽黛……早在兩年前即嫁給旭烈毅,成為他們的大嫂了呀!
「不是為了羽黛……」伊利崎緩慢而堅定地搖頭,現在……他已可以以平靜坦然的心情面對羽黛了,想起她時也不再覺得痛苦。因為,他整個人、整顆心全在思念一個名字、全在擔憂一個人——
小喬!
他瘋狂地想見她、無比渴望想找到她!由心底最深處進出最強烈的呼喚——小喬!小喬!小喬!
你到底在哪裡?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為什麼沒有至山洞赴約?為什麼杳無音訊?
「不是為了羽黛?那是為誰?」燕道平銳利地盯著他,繼續問:「老哥,你到底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讓兄弟為你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