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深嗅他胸膛的氣息。「嗯……好香喔!」那股揉合著尼古丁與古龍水的淡淡味道,讓她好著迷。
頓時,向來冷漠的臉上,出現奇妙的表情變化。
穆清風淺笑:「白癡。」咒她一句,但寵溺地攬過她。「不抽煙的人,不是最討厭煙味嗎?」
他把她半個肩膀夾在腋下,覺得她真的好嬌小!
「我是說,你身上的古龍水,好棒的味道。」她的手心貼在他胸膛,再度湊上鼻子,又深嗅片刻。「好香、好適合你!穆清風專屬獨具的品味。」抬起頭笑眼看他。
凝視她的笑容,他的眸光束了。「嘴巴真甜。」
「才不,你當我諂媚嗎?我還有話要說呢!」她抬著下巴,眼睛眨呀眨。
「嗯?」他攬著她,一路往房門而去。
她仍聒噪,未發現男人的意圖:「你今天很帥唷,穿白襯衫的你,格外神采飛揚、容光煥發。」
她好真心說道。一直覺得,穿白襯衫的男人很帥,尤其她心愛的風,呵呵。
「你就是用這樣的嘴巴,騙了我兒子的心?」
「哪有,我是人見人愛。」
「我就不覺得你可愛。」他覺得她莽撞不怕死,可惡愛裝傻。
「不、不、不,你已經淪陷了。」明月笑吟吟。
拉她進房,他將她抵在門扉,低頭直視她燦亮的眸與掀動的唇。狂妄的丫頭!他看著她,不禁微笑,打從心底都在微笑。
心頭在悸動,他靠近她,下一刻,嘴唇已經在她頰邊留連。
她末抗拒。穆清風閉著眼睛,埋在她耳後嗅著她的氣息,心中的惡魔與理性在拔河。她該知道,下一步將要發生什麼!
明月因為那陣搔癢而瑟縮,他放開她,讓她正視他眸海此刻悄然湧上的情潮,極嚴肅對她說:「我不會對你負責。」
明月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她緘默,臉色掠過一陣掙扎,隨後開口回答:「負責?不用啊!我對自己負責就好。」轉眼又是一張笑嘻嘻的臉。
笨著!他心中憤咒,她難道不懂他意思?為什麼還笑得這麼開心?
「我不會娶你!」他挑明了,這是惡劣的心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沒關係啊!我還年輕,不急著嫁人,也許過幾年你會改變心意呢!到時候急著娶我也說不定,喔呵呵呵!」
她大無畏,勇敢迎向他,不後悔,也不害怕。媽媽說,頂多回去相依為命嘛!
兩人相望,各懷心思。她笑得燦爛又堅定,他眸光深沉。
怎麼會有這種女人?他服了她!
他的心,被憂愁蒙蔽太久,忘記周邊還有許多美好。
此刻,他開始察覺,空氣是清新的,開始聞到溫柔、聞到愛情,空氣中,暗暗流動著隱隱的情像。「不後悔?」他問。
「我愛你!」傻明月。
交談的聲音漸歇,房門掩上——白襯衫落地,一室浪漫……
那天之後,明月已自認是他的情人,但他始終反覆,總在愛了她之後又反悔。
南下的火車上,明月坐在靠窗的座位、捱在窗邊撥打行動電話。
幼稚園安排她到高雄參加為期半個月的教育訓練,此時,她依依不捨地與穆清風對話。
「哎唷……半個月不能見到你耶。高雄,嗚……高雄,我離你好遠喔!」她一徑熱情,絲毫不管那端的穆清風始終冷冰冰。
「你還是暫時離我遠一點好。」他以肩膀將電話夾在耳邊,面前,是一疊疊待處理的公務,此刻正忙著。
總是這樣反覆,在她興頭的時候潑她一桶冷水。
她才不管他忽冷忽熱。「風,我告訴你,今天我坐火車前,有請快遞送份禮物給你,你收到了嗎?」她喜孜孜問道。
雞同鴨講!穆清風翻了翻白眼。「沒有。你送來什麼東西?」
「等你收到就知道啦!」呵呵,她滿心歡喜。
「不要賣關子。」他認栽。暫時撇下公事,他靠往椅背、拿好電話。哎,他竟然不覺隨她間扯?
「好吧!我告訴你。」她好自豪地宣佈。「我幫你織了條圍巾!」
「圍……巾?」她有病!大熱天給他織圍巾。
「對。」她訴說著,眉眼嘴角儘是喜悅。「我親手織的唷,一針一針慢慢織,織了一個星期,風呀,一針針都是我的愛心唷。」
「……」穆清風沉默不語,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仍陶醉:「我一邊織,一邊幻想著,你圍著圍巾的時候,會不會時時刻刻想著我呢?我織的圍巾會不會讓你溫暖呢?」
全然忘記,現在是夏天。唔,會溫暖到流汗吧?
耳朵裡是她喋喋不休的愛語,手邊,他的助理正好奉上快遞簽收件。
收下貨品,揮手示意助理離開,他一面拆開包裝,一面聽她說話。
丑!醜得要死的圍巾。
穆清風自盒內拉出那條紅白相間的圍巾,蹙起眉來,前後翻轉細細審視。
這給陽陽用還差不多,他討厭紅色。而且她織的圍巾,漏針漏得離譜,跟狗啃的差不多。
「我收到圍巾了。」他說。
「收到啦!」她正說著的話題馬上停止,好驚喜大嚷一聲。鄰座閉目養神的中年男人還為此瞪了她一眼。
「嗯。」他悶哼,實在無法表現出欣賞的語氣。
「你喜歡嗎?」急切而興奮,又忘了壓低聲音。旁邊的人又瞪了她一眼。
「我很忙,被你耽誤大多時間了。」他避而不答。不想坦承他不喜歡,亦不想承認收到禮物的小小感動。
其實,他是感動的,但他仍冷冷地將圍巾拋在一旁。
「你——」明月才開口,旁邊的人終於忍不住講話了。
「小姐,你有點公德心好嗎?在車廂裡面講電話這麼大聲,是怕人家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喔?」再一記白眼。
「呃……」她面露赧色,難堪地猛點頭表達歉意,然後掩著電話小小聲對穆清風說:「嗯,我也不能跟你聊了,旁邊有人在瞪我……」
「我掛了。」啪,他收線,邊再見都沒說。
那端明月愣著。唉,怎麼掛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