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車水馬龍的台中市區,她左顧右盼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回台北吧,留在這裡要幹什麼呢?拿出皮包裡的手機,一邊走著一邊遲疑著。咬了咬唇,她撥下一串號碼……
「喂,暖暖嗎?我是向陽啦。」
電話另一頭倪暖暖語意輕揚地笑問:「事情辦完啦?不然怎麼有空打回來?」
「嗯……店裡的生意好不好?」
「忙死我啦!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們兩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偏偏又有幾個員工給我臨時請假,我啊忙得都快腿軟了!」
佇立在台中的街頭,她低垂著螓首輕輕踢著腳邊的小石子。「這樣啊……」
倪暖暖敏銳地感覺到她的異狀,「你怎麼了,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啊。」這一回,她的口吻裡多了哽咽。
「還說沒有,你都哭了還會沒事?!季玄禎呢?他死到哪裡去了,該不會是……他欺負你了?!」
「嗚嗚……沒有啦,暖暖,你別問了好不好?」
「我怎麼能不問呢?妳想急死我是不是?」
曾向陽不再說話,只是拿著手機一直掉眼淚。
陽光甜姊兒哭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風流鬼。
而那個花心的死人頭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叫她走!如果這樣都不值得哭的話……
那麼她不曉得眼淚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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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季玄禎個人工作室。
童繭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工作暫停的片刻她輕輕地倚靠在椅背上悠閒啜飲香濃的咖啡,感覺整個世界好像空蕩蕩的只剩她一人。
兩個小時前,唐新綠趾高氣揚地提著GUCCI皮包離開,「反正禎不在這裡,我留在這兒也沒意義,我先走了,有事你負責。」
其實她才無所謂呢,辦公室裡只有她一人,她反而樂得輕鬆自在。
有誰喜歡一隻愛批評的刺蝟跟在自己身邊?如果不是為了玄禎、為了工作室的和樂氣氛著想,她早就不想容忍唐新綠這種氣焰高張的大小姐。
一切都是為了玄禎呵!
只要是對他好的事情,沒關係啊,她都願意做。
輕輕放下了咖啡杯,她站了起來走到複印機的前面,這裡是曾向陽最常站的位置了,面對著牆壁的她其實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轉個身,童繭歎口氣,幽幽的視線直直落在右前方季玄禎的辦公桌。向陽一定沒有發覺吧?其實當她站在這裡跟複印機奮戰的時候,玄禎總會以一種興味而戲謔得意的眼神瞅著她的背影。
這個時候,她就會發覺自己……好嫉妒!
老天,她當然不可以,她有什麼資格嫉妒向陽呢?當初是自己放棄這段感情的啊!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她無法說服自己不嫉妒。
邁開腳步走到季玄禎的辦公桌,她緩緩地坐了下來,伸出手以一種極為柔情的方式撫摸著他的每一樣私人用品──這是他愛用的鋼筆,這個則是他沉思的時候喜歡拿來抵著下巴的短尺,呵,玄禎從來不知道她最喜歡看他露出那種思索的表情。
好認真、好專注,讓她……好著迷!
童繭眷戀地閉上雙眼,將臉頰平貼在季玄禎的辦公桌上,她偷偷告訴自己,現在是安全的,辦公室裡只有她一人,可以讓她安心地愛慕著玄禎而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分開之後,他從來不曾發現其實她有多眷戀他身上的氣味。
偶爾在特別脆弱的時候,在她和玄禎錯身而過的時刻,再度嗅聞到自己熟悉懷念的男性氣味,總會讓她忍不住想落淚!
絕對不能讓曹鈺發覺,其實讓她最銷魂的,就是回味當年和玄禎繾綣歡愛的滋味。當曹鈺愛著她的時候,她感受不到高潮的存在,每每總要閉上雙眼幻想著覆壓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曹鈺而是玄禎,她才會開始感到情慾被挑起……
這是罪惡的,對不對?
可是她還能怎麼辦?她早已深陷在這場罪惡裡!
要錯要怪要怨要悔恨,也是自己吧?當初若不是她耐不住一時的寂寞脆弱投向曹鈺的懷抱,今天又哪來這些苦楚呢?
一滴清淚悄悄滑落童繭的眼簾,這時手機的鬧鈴突然響了起來,提醒她該出發去機場接曹鈺了。伸手就唇印下了一個輕吻在指尖,她溫柔地用手指最後一次撫觸任何關於季玄禎的東西──現在,她只能這樣吻他了。
站起身,童繭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皮包和外套,身形落寞地關門走了出去。
就在轎車駛離停車場不久之後,她的手機又響了……
「繭嗎?我是玄禎。」
正在開車的她難掩驚喜,「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我找不到向陽!」
聞言,她的心當場涼了。
「我打她的手機她都不接,這個該死的臭女人,等我找到她之後看我怎麼整治她!總之,繭,你幫我到我的抽屜找一下,裡頭有她留給我的個人資料,上面應該有她朋友的電話,你趕快找給我,就這樣。」
「玄禎──」
原本欲斷線的他停了一下,「怎麼了?」
「你跟向陽……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說不清楚,我先找到她再說,你趕快幫我去看一下她朋友的聯絡電話,找到之後馬上打給我。」接著便是電話斷訊的聲音。
童繭將轎車停在路邊,斷線後的嘟嘟聲仍然藉由免持系統迴盪在車裡。她握著方向盤,雙手捏得死緊。
玄禎著急地在找尋向陽的蹤影,他正急切地四處尋找向陽的下落……那麼她呢?在他心裡,她童繭的位置呢?
已經消失了嗎?!
吱的刺耳聲乍響,轎車以飛快的疾速在路口緊急回轉掉頭揚長而去!
第七章
「開門,你給我開門!」
台中的某飯店裡,季玄禎站在一間客房的門外擂起拳頭猛敲門,砰然的聲響即便惹得其它住客開門窺看他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