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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頁

 

  接待小姐白了貝欣一眼,道:「我們的主席很忙,他對所有沒有預約的人物一律不接見。」

  「那麼就請你代我預約他呀!」貝欣說,不由得有點生氣,那是由於焦急要與貝家人相認,也同時為了不滿那位接待小姐的態度。

  「對不起,預約是秘書的職責,不是我的工作。」

  「那麼你的工作是什麼?」

  「接聽電話,你打電話來預約貝剛先生,我就給你接進去。」那接待員更加傲慢了。

  貝欣心裡已生氣,勉強壓止住脾氣說:「那麼,請借電話給我搖進去找貝剛先生。」

  「對不起,我這兒的電話並不外借。」

  說罷了,伸手把接待櫃面的電話收回去。

  貝欣簡直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應付下去,乾脆提高了一點聲浪說:「小姐,你這不是待客之道吧?你的頂頭上司是誰?我要求見他成不成,你可否代為轉達,還是要我跑到外面去搖電話給人事部預約?」

  這麼一說了,那接待員繃著的臉就緩和下來,按動對機,再說:「韋太嗎?剛才那位小姐堅持主席如果知道她祖父母的名字就會接見她。」

  那位韋太自對講機傳過來的聲音說:「她的祖父母叫什麼名字?」

  貝欣說:「貝元和章翠屏。」

  接待員為她複述了一遍。

  韋太說:「主席現在開會,等下我再向他報告。」

  按斷了對講機,接待員對貝欣說:「你都聽到了。」

  「要等多久?」

  「不知道,不是說主席在開會,誰會知道他的會議何才會結束?」

  那接待員早已別過頭去招待別的客人了。

  貝欣果真有氣在心頭,在大堂內煩躁地踱來踱去,重走到貝桐的銅像跟前,抬頭望著他說:「曾祖父,我不知道你原來是開設衙門的。」

  這樣又呆了近一個小時,貝欣坐在接待處的沙發上始發呆,就有一位女士走過來,對她說:「你是找貝剛先生的貝欣小姐?」

  「是的。」

  「請跟我到會客室來,好嗎?」

  貝欣跟著這位女士走進電梯,按到三十二層樓去,直通過寬敞的迴廊,把她引進一個會議室內。

  對方很有禮貌地對貝欣說:「貝小姐請坐,要茶還是咖啡?」

  「茶吧!」

  對方點頭,就要退出房去。

  貝欣慌忙叫著她說:「貝剛先生會來嗎?」

  「請稍候。」然後她就把會議室的門帶上了。

  本來只相隔五分鐘,會議室的門就重新開啟了,但在貝欣的感覺上,似乎比剛才在接待處等候的兩小時還要冗長。

  當她看到走進來的一位矮矮小小的男士,雙目炯炯有神,立即將她上下打量時,貝欣心頭就有一陣欣喜。這位貝剛應該與她的父親貝清是堂兄弟,等於是她的堂叔叔了。

  貝欣很想衝口而出叫他叔叔時,忽然覺得難為情,到底是第一次見面,可能過於唐突了。

  於是貝欣只以興奮的聲音說:「我是貝欣,你是貝剛先生?」

  對方以極快的一個眼神,把貝欣從頭到腳地打量一下,便道:「我姓屠,是貝剛先生的特別助理。」

  這麼一說,貝欣有種從雲霄上跌落地面的感覺,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

  那位屠先生不太有笑容,只道:「貝小姐你說是貝元先生與章翠屏女士的孫女兒,是真的嗎?」

  「是真的。」

  「你有什麼憑據呢?」

  「我……」貝欣沒有想過對方會有此一問,既尷尬又狼狽。

  「對不起,貝小姐,我必須代表貝剛先生向你提出這一個問題。雖說姓貝的人不多,但是今時今日,以各種方式與渠道跟貝先生攀關係的人可真不少,這固然是貝先生的榮耀,只可惜他的時間分配不來,故而必須慎重地作出選擇。」

  第四部分

  第1節 茅塞頓開

  貝欣忽然覺得心頭不勝負荷,一種濃重的委屈令她有窒息之感,因而下意識地微喘著氣。

  她不知如何回應對方的話。

  恰如一個手無寸鐵的人要應付武林中的高手,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貝欣只能支吾以對。

  她往哪兒找證據去?

  面對著這個態度冷漠嚴峻的人根本不可能把整個故事複述一遍。

  身上帶著的那兩封寶貴信件,也不算是什麼證據。而且要拿出私人函件來作證,貝欣極不願意,倍覺委屈。

  她當然更不能說遇上了伍澤暉,聽了他一面之辭。

  貝欣正在支吾著,不知如何措辭,那姓屠的就對她說:「貝小姐,譬如說你父母親是什麼人,你可以告訴我們嗎?」

  這麼一問,總算貝欣能回答,於是說:「我父親是貝清,母親是戴彩如。」

  「他們還健在嗎?」

  「都過世了。」

  屠先生一聽,臉上緊張的表情似乎稍稍鬆弛下來,口氣也好像溫和了一點,說:「他們是在哪兒去世的?」

  「在鄉下,小欖。」

  「貝小姐也從小欖到香港來?」

  「不,我這近年先去了美加,從那兒轉到香港來,還是剛抵埠。」

  「就為千里尋親而來?」

  「可以這麼說,我從沒有到過香港來。」

  屠先生又緊張起來:「是奉你祖父母的命而來?」

  「不,我祖父貝元已經去世了。」

  「什麼時候?在中國嗎?」

  「對,很早的事了,在解放後不久。至於祖母章翠屏,我真的很想見見她,聽說她仍健在,我外祖母臨終的遺願就是有朝一日我可以跟父系的親屬團聚。」

  「這就是說你現在只孤身一人?」

  「是的。」

  「難怪你這麼希望有親人。可是貝小姐,你可能要失望了。」

  「為什麼?」貝欣急問:「因為我提不出證據來嗎?」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你總要有一些文件或人物的證明才能使貝先生相信。」

  「我找到了章翠屏,她老人家會證明我是貝元的孫女兒。我外祖母有封信給她,她一看就知道了。」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為什麼你要失望的原因了。我相信你並不知道,章翠屏已去世了。」

  貝欣呆了一呆,才聽清楚對方的說話,便好像頭頂上打雷似的,叫她整個人都震盪著,有一點點的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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