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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頁

 

  從今之後,他的籌碼大了,可以計劃如何進一步地在商界政界拓展他的版圖,實現他的野心。

  婚禮假城內最高貴的會所,整座包起來舉行。

  一切的安排由高家交給公關公司主理,新郎是漫不經心,一擲萬金,為求氣派。

  新娘子呢,心靜如水,任由擺佈。

  貝欣沒有興奮,亦無悲哀,她只知道要落力地演好這場戲。

  身上的一襲由聖羅蘭特為她設計的,簡單之極的乳白色長及腳踝的套裝,高貴大方。頭上沒有婚紗,卻戴了頂小小的,有半截網型面紗罩在眼前的小帽。

  貝欣戴著的首飾只有兩件。

  章翠屏送的一隻八卡全美足色方鑽戒指,是用最流行的鐵芬尼鑲法,即是方鑽兩旁鑲了兩顆三角鑽石。

  章翠屏代表伍玉荷,也就是代表戴家買給貝欣的另一顆心鑽,發放著清水般泛藍光澤,六卡,九九色、無瑕疵,用一條很幼細的白金碎鑽頸鏈,戴在頸項上。那條白金碎鑽頸鏈是遠道來賀的表兄伍澤暉送贈貝欣的。顯然,伍澤暉是很高興表妹得到如此好的一個歸宿。

  葉帆穿得很輕盈,一身的淡黃,蒂的出品。是專責服裝的城內服裝師為她訂購的。

  章翠屏很保守,一件墨綠色的真絲暗花旗袍,鑲起了棗紅色的絛邊,戴上了一條通體碧綠的翡翠佛珠型的頸鏈。

  在一個佈置得輝煌清雅兼而有之的禮堂內,這三個女性都各有奪目之處。

  嘉賓魚貫進場,主人先以酒會形式招待,再行入席。

  新郎與新娘都主動地穿梭於賓客之間,談笑甚歡。

  貝家移交產業的這個過渡期,貝欣通過高駿的安排,開始與城內的商界人士熟諳,並且同時投入在高氏企業之內。

  貝欣並不願意插手管理貝剛營運著的其他生意,她只對香煙分銷生意有興趣,其實她因股權的轉移,順理成章地坐在貝氏董事局內成為副主席,已經能起監管作用,並不需要參與日常業務,只是她在發展高家那地產與百貨業相結合的業務之同時,對香煙業有特別感情。

  為此,很多到賀他們婚禮的嘉賓,因著生意接觸,是早已與貝欣熟諳,不覺娓娓而談。

  在熱鬧的人頭攢動之中,貝欣忽然望到遠處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臉孔。

  這個臉孔,她應該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是,貝欣搖搖頭,她認為必是自己眼花繚亂,頓生幻覺。

  不可能在此時此刻此地出現。

  對,再抬頭望過去時,就不見人影了。

  貝欣吁一口氣,因為她今天結婚了,才令她生了見到他的幻覺。於是貝欣再聚精會神聽銀行家曾仲賢對大陸地產近年發展的分析。

  說著說著,又加進了行政立法局的兩局議員林亦隆,人們的興趣又帶到中英對香港主權回歸問題的處理上了。

  這是極熱門,亦是極多人關注的話題,都太有切身的關係在,氣氛一時間緊張起來,連新娘子在內,都幾乎忘了這是個婚宴。

  林亦隆對中國宣佈收回香港主權和提出一國兩制發表意見說:「一國兩制這構思怎會行得通?我看未到九七年,香港的人才就會外流得差不多了,這真是隱憂。香港之所以有今日,無可否認英國統治有功。」

  第四部分

  第9節 另人生厭

  貝欣禁不住說:「一國兩制是中國的承諾,公開對國際人士說要推行的制度,不可能沒有誠意。畢竟,中國現今是大國,也不是處在事事求人的時代,中國的市場正日漸引起外資注重,正是用得著人才之際,我看人才只會流入香港,再流入大陸才又對。」

  那林亦隆正想反駁,貝欣微微一笑,道:「你們談,我失陪了。」

  免得在這麼一個場合失態。但同時貝欣很自然地討厭起那些把自己看成英國人的中國人。

  他們的嘴臉比殖民地上的外國人更令人生厭。

  才回過頭來,她的幻覺又生出來了。

  今次摔一摔頭,閉一閉眼睛,再張開來,仍不能把幻覺消滅。

  就因為他曾在她第一次成婚之時,趕來送她,有了永遠的陰影了,貝欣今晚又見到了他。

  真好笑,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一個巧合?

  可是,那的確是瞪圓了眼睛,一臉的尷尬、惶恐、驚駭,甚而狼狽,千真萬確地自遠而至。

  「貝欣!」還是葉帆帶著他。

  葉帆歡天喜地地排眾而上,對貝欣說:「你看誰來了,他就是小程,他趕來了。」

  葉帆的喜悅是禁不住的。

  她原以為自己在做夢,剛才她在會所的休息房間,接聽了電話,對方說:「小帆嗎?我是小程,我來了。」

  「嗯,你來了?」葉帆不知如何反應:「你在哪兒?」

  「我在香港,我來了。搖電話到你家,傭人說你在此。」

  「是的。」

  「我能這就來見你嗎?順便向你繼母道賀。」

  葉帆躲在休息室內細細喘氣,很久沒有亮相人前,她叫自己快快鎮靜下來,才好見小程。

  臨走前,小程對她說過什麼,她完全記得清楚。

  他來了,就證明他有信心忘記過往,對將來作出承諾了。

  否則,小程不會來。

  葉帆幾乎是歡呼著迎接小程進來,先拉著他去找章翠屏,然後,再扯著他來見貝欣。

  「貝欣,你聽見我說什麼嗎?」

  貝欣看呆了這個眼前的小程,喃喃地問:「為什麼姓程?」

  對方答:「崔昌平設法把我從大陸申請出來,認了個華僑做義父,跟了他姓,手續容易辦些,他姓程。」

  然後三個人都呆住了。

  貝欣與高駿只到日本度了一個星期的蜜月,就回來各自投入工作。

  香港在中國宣佈了會於九七年恢復行使主權之後,市場一直沉靜,走資行動屢見不鮮,大商賈在這個瞬息萬變、人心還未穩定的時期,得閒不出門,以免出了大事,沒有人為機構拿大主意。

  貝欣固然是為了這個原因,要盡快地與高駿趕回大本營來,更為了她一直惦念著葉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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