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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這口氣要我吞下去,很難。」榮必聰說。

  「多吞幾下就習慣了,習慣就好,熟能生巧。你當被出賣的一口氣是一服苦口良藥,總沒有錯。我如果是你,定會火速去拜會莊經世,向他報告你已平安回來了,其餘的恩怨與因由,隻字不提,他欠你的情,總有一日會回報。」榮恩澤歎一口氣,道,「再說,你現今羽翼未成,輕言結怨,妄想報復,一定是徒勞無功,自討苦吃的。」

  榮恩澤的教訓,對榮必聰日後的影響很大。

  欠債的人,就是把他宰了又如何,自己還是有損失的。最好的處置方法還是設法保持關係,讓他慢慢還債,方才實惠。

  榮必聰被老父說得心動了,再沒有做聲。

  榮恩澤伸手拍拍兒子的肩膊:「聰,徒勞無功之事,得不償失之舉,可免則免。為了不放過莊經世,而放棄莊小姐,這是條什麼數?莊小姐的確是真心對你的,否則,她不會在你身陷困境時,仍不停地來看望我。」

  這番話才真令榮必聰感動。

  原來莊鈺萍對自己竟如此癡情,就是為了她,而把跟莊經世的恩怨一筆勾銷,也是值得的。

  榮必聰終於來到莊園,求見莊經世。

  莊經世—見了榮必聰,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是集尷尬、埋怨、防範、進攻於一身,他怕榮必聰來算賬。

  「你回來了?」

  「是的,莊先生,不幸中之大幸,我終於平安回來了。」

  「聰,這事我有責任向你解釋。」

  「莊先生,不用解釋了,既然已經回來,事件的過程與原委,都不再重要了。教你們擔心了好一段日子,我很難過,特來報平安,且致謝。」

  莊經世一怔,隨即恢復常態,從容地笑道:「聰,經得起大風浪的人,必成大器,敢作預言。」

  「那要你多提攜了。」

  榮必聰如此地表了態,就等於前仇舊恨一筆勾銷,重新與莊經世做朋友,做賓主,建立新關係。

  完完全全出乎莊經世的意外。

  「你來了,見過鈺萍沒有?」

  「還沒有。她在家嗎?」

  「怕是在的,我囑管家將她叫來,讓她驚喜一下,你們好好地談談。」

  等待與莊鈺萍重逢的那一刻鐘,長似十載。

  「聰。」

  莊鈺萍站在偏廳的門口處,叫了榮必聰一聲。

  第6節 他差不多是撲過去

  榮必聰回過頭來,看到了美艷如昔的莊鈺萍,他差不多是撲過去,把她抱在懷裡。

  「鈺萍、鈺萍,你可好?」

  「你逃回來的?」

  「是,我不顧一切地逃回來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天!榮必聰拍額,不曉得回答。

  莊經世的營商秘密,未必讓女兒知道。

  然而,自己該怎麼開口道出事件的原委呢?

  「都過去了,不要再提起吧!」榮必聰只好這樣說。

  「聰,你是夠走運了,本城的傳媒根本沒有對你被扣留在大陸的事件發生興趣,他們連報道都沒做,這反而好,保存了你的名聲。可是呀,鋌而走險的勾當,做多了是上得山多必遇虎,今次能逃掉,下次不一定可以,那就慘了。」

  「鈺萍……」榮必聰不知怎樣把話說下去。

  「聰,上流社會的圈子內,還是有些人知道你的這件事,在議論紛紛的,這一點,你不可不知道。」

  「議論什麼?說我作奸犯科,走私黃金嗎?

  「這是實情,不是嗎?」

  「鈺萍,你難道不知實情?」

  「什麼實情?」

  「你父親讓我做替身。」

  「榮必聰,你說話小心點,我並不喜歡有人站在莊園內肆意侮辱我父親。」

  莊鈺萍的嚴肅態度,嚇了榮必聰一跳,他急嚷:「鈺萍,這是事實,我並沒有做違法的事,我是冤枉的。」

  莊鈺萍把左邊眉毛往上一揚,帶一點飛揚跋扈的樣子,很令榮必聰心驚肉跳。

  原來口裡說著愛自己的人並不信任自己。

  莊鈺萍說:「你受冤枉了,並不等於可以轉過頭來冤枉我父親,是不是?」

  榮必聰無辭以對。

  他想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鈺萍,我以為你仍然愛我。」

  「我不會愛一個立心冤枉我父親的人,這一點請你理解。

  「我此來也不是尋他算賬的,過去的算了。」

  「不但如此,你壓根兒要弄清楚,整件事與我們莊氏家族是無關的。以後在人前人後,我們都必須以此為基礎去發言與表態。」

  這就是說,不但不能跟莊經世算賬,而且要徹底地承認莊經世是無辜的,日後的責任始終擱在榮必聰的肩膊上。

  莊鈺萍並沒有站在榮必聰的一邊去試行探索他的苦衷,與諒解他的心境,她一開口就要榮必聰硬吞下這樁冤案。

  在目標與宗旨上,榮恩澤與莊鈺萍的取向是相同的,但在心意與態度上,二者就有很大的差別。

  榮必聰感到老父的勸勉是基於愛護自己的立場。

  可是,莊鈺萍的要求,並不存半點對自己的關懷與信任,這無疑令他失落、彷徨、惆悵兼難堪。

  榮必聰企圖抓緊一些莊鈺萍為愛他而做的種種事情,以致令自己心上好過些,於是他說:「鈺萍,以後該怎麼說怎麼做,我會事事與你商議。總之,請你相信,對你,我還是既敬且愛的。這段苦難日子裡,你為我的擔掛以及常去照顧我父親的恩情,我都會謹記。」

  「你父親?」莊鈺萍一臉的疑問。

  「他老人家很感謝你的慰問和鼓勵,他笑說如沒有你常去看望他,陪他說話,給他希望,他未必能有精力撐得下去,活著等我回來。」

  莊鈺萍很有點難為情的樣子。

  榮必聰想,這不怪她,她之所以去看望父親,完全是愛屋及烏之舉。情懷所向被披露了,有著少女應有的靦腆,不足為奇。

  「聰,你剛回來,回家去好好休息個夠,再說吧!

  當榮必聰回到家裡之時,見老父坐到客廳上來與客人談笑娓娓,一見他,就喜氣洋洋地說:「聰,莊小姐來看我,老說要走,我硬把她留著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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