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姐,我們雖然今天才認識,但是你說話滿坦白的,像個性情中人。」季軒誠摯的說:「我感覺你心中有某種無法釋懷的痛。如果你願意當我是朋友的話,不妨向我傾訴,我保證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你的秘密。我可能無法給你任何實質的幫助,但是你說出來,讓你的痛苦有個宣洩的缺口,我相信你的心情就會好些。」
施蓉蓉苦笑,對著鏡子看看自己。「有那麼明顯嗎?我的痛苦都寫在臉上嗎?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要離開了,比較多愁善感。」她再看向季軒。「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願你擁有幸福美滿的未來。」她把手裡的口紅收進皮包裡。「我們出去狂歡吧,把所有的憂愁都拋在腦後。」
她們走出洗手間,樂隊正演奏著快節奏的舞曲。音樂很吵,施蓉蓉不由分說的,把許士傑和陳子揚都拉下舞池。他們四個人圍成一個小圈子共舞。施蓉蓉十分放得開,舞得相當瘋狂放浪,她的肩帶幾次滑開,險些使她已半裸的酥胸穿幫,令季軒為她擔心,同時也有點不悅、不屑她以乳波晃蕩來吸引男人的目光。不過,季軒也不得不承認,身材圓潤的施蓉蓉肢體柔軟,舞得很好看。她感覺自己和施蓉蓉比較起來,太矜持、太放不開,綁手綁腳似的。她試著命令自己的身體放鬆,隨著音樂搖擺,解開捆在她身上那條無形的繩索,效果好像還不錯,因為她很快就自子揚的眼中看到他讚賞她舞技的眼光。
舞了將近二十分鐘,一首接一首的快舞才結束,大家回座休息,個個都已大汗淋漓。施蓉蓉勤於給大家倒酒,季軒也沒多考慮,拿起酒杯就咕嚕咕嚕的喝酒解渴。
「過癮、過癮!」施蓉蓉叫道。一場熱舞跳下來,她顯得愉快開朗多了。「我在美國念大學的時候,幾乎每個週末都和一群同學去跳舞,你們不知道美國人有多瘋、多會鬧,花樣百出。」她不知想起了什麼,自己笑得花枝亂顫,等她止住笑,幽幽歎道:「現在真希望抽幾口大麻,好懷念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她把酒瓶裡最後的酒倒進她的杯裡。
「你抽過?」許士傑挑眉問。
「嗯,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別擺起那種老學究的臉。你年少輕狂的時候,難道沒有做過什麼大人不准的事嗎?」施蓉蓉接著媚笑著,傾身靠近許士傑。「告訴我,你幾歲開始自慰?」
許士傑的臉脹成豬肝色。「你醉了。」
「才沒有呢!我還要再叫一瓶酒來喝。」
子揚拉起季軒的手,笑道:「我想我們還是去跳舞吧。」
他們兩個步入舞池,季軒忍不住問:「你以前交過的女朋友都像她那樣嗎?」
子揚莞爾。「沒有。她喝醉了,否則她平常也不至於如此豪放。其實我跟她約會的期間並不長,大約只有四個月。那段時間我設計電玩遇到瓶頸,覺得自己已經江郎才盡,過得挺頹廢的,常常跟她去PUB喝酒。她的酒量比我好,常常是她開我的車送我回家。」
季軒冷冷的問:「然後你們就在你家共度良宵?」
他摟緊她一點。「你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僵硬?你在嫉妒嗎?」
她想推開他,但徒勞無功。
他低頭,在她耳邊呢噥軟語:「你沒有必要嫉妒。我承認我跟她發生過關係,但是,我們之間,比較像是可以互相傾吐苦水的朋友。那時我推出的一片電玩被許多同行攻擊,他們多半是因為嫉妒我,對我的設計吹毛求疵。我表面上不在乎,其實心裡滿在意別人的批評。當時施蓉蓉的處境也不太好,她在美國住了十年,因為失戀,染上抽大麻的惡習,被她媽媽押回台灣,要她在她叔叔的凌雲電腦公司上班。由於她爸爸生前是出資贊助她叔叔成立公司的大股東,她叔叔也很縱容她,讓她一進公司就當業務經理,她的美式風格與對台灣的不熟悉,令她與屬下格格不入。她向叔叔抱怨過,她叔叔袒護公司的元老,要她虛心學習。她高中畢業就移民去美國,在台灣幾乎沒有朋友。她媽媽幾年前就已在美國再婚,陪她在台灣住半個月就回美國了。所以她當時很寂寞,需要朋友。」
子揚歎口氣。「我們必須浪費整晚的時間來談她嗎?」
季軒看向座位上的施蓉蓉,她已經又叫了一瓶酒,獨自在那裡喝酒,剛才陪著她的許士傑不知到哪裡去了。
「季軒,我們來談我們自己吧,今天晚上我和七位同行談過話,他們每個人都恭喜我有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他們是不是每年看你帶不同的女朋友來?明年又會換一個?」
「不會。明年不換。」他含笑道。「明年我要帶我太太來。」
她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覺得有點頭暈,膝蓋發軟。她決定選擇沒聽懂。「那先恭喜你了。」
他輕笑。「你是在恭喜你自己嗎?」
「我幹嘛恭喜我自己?」
「因為我明年要帶來的太太就是你。」
她頭皮發麻,背脊一顫,接著全身莫名的燥熱起來。「你別做夢,明年我不會再扮演你的女朋友,更別談扮演你太太。明天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演戲,以後就算是伯軒和仲軒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再找你幫忙,不會再跟你交換任何條件。」
明知她的心已經陷進愛情的流沙了,還嘴硬,不肯毫不抵抗就無條件投降。想到他不知和多少女人發生過關係,她就有氣,很容易拿怒氣來武裝自己。
「你根本不必演,就真實的做我女朋友,過一陣子,等我們都做好心理準備,跪下來求你的會是我。」他以磁性低沉的語調耳語:「軒軒,你希望我拿什麼向你求婚?一束玫瑰?還是一枚鑽戒?」
她的臉在發燒。「你也喝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