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滿意了!」這次憶如流下的是高興的淚水。「可是,你會不會後悔?將來你也許又會厭倦陸地的生活。」
「不會的。十五年來我已經航行過無數次,每一次都要和天候、大海及海盜搏命,能夠活到現在而且賺了些錢,可以說非常幸運。以前我孤家寡人一個,萬一運氣用完了,海葬就是了,毫無牽掛。但是我很快就要成家,我要為我的妻兒著想,不能讓他們擔心受怕。」
憶如既緊張又興奮,又有一些害怕,輕聲問:「你快要成家了嗎?」
「嗯,」耿烈的頭低下來,鼻子幾乎碰到她的鼻子。「如果你不介意我們門不當戶不對的話。」
她嗯起嘴嬌嘖:「已經跟你說了我從來沒介意過。」
「你會不會後悔?將來哪一天你也許會變得在意我是個出身貧賤的私生子。」
「不會!」她向他保證似的,再次輕握他雙臂。「如果我會,我就沒資格做你的妻子,你就把我休了。」
他輕笑道:「我記得我還沒向你求婚,你就建議我把你休了。」
她面紅耳赤的囁嚅:「你……你……」她找不到話來辯駁,他的唇近在她唇上,她乾脆唇往上一頂,堵住他那張討厭的嘴。
兩唇一碰,他立刻採取主動,吻得她神魂差點出竅。
「憶如,」他稍微鬆開她一點,輕聲呢喃:「我們不能在這裡……」
「為什麼不能?」她初嘗和他的舌纏鬥廝磨、甜蜜美妙的滋味,正在興頭上,欲罷不能。「我們親嘴會礙到別人嗎?」「不會……」他濁重的呼吸。
「我們親嘴會遭天打雷劈嗎?」
「不會……」他的雙眸燃燒著熾焰。
「那麼我們就能……」她再次吻住他的嘴,兩個人直親到必須停下來呼吸。
「天哪!」耿烈呻吟。「我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熱情如火,能使我熱血沸騰的妻子。」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
*** *** ***
南福寺落成那天,淺井大人和羽代夫人正式收憶如為義女。
開春後櫻花盛開的一個吉日,耿烈到領主館去迎娶憶如。憶如換上羽代夫人為她準備的華美和服,但頭髮仍梳成中國女人的式樣。
羽代夫人幫她插上玉簪,戴上紅花,在她耳邊輕聲說:「你知道我的中文名字叫什麼嗎?」
「不知道。爹沒說過。」憶如小聲回答。
「我叫秀如。」
「而我叫憶如。爹每次叫我的名字時,一定都會想到你,娘。」
最後一個字憶如叫得極輕,卻重重敲在羽代夫人心上。「你就快回中國了,我真捨不得讓你離開。不過,日本恐怕將有動亂。淺井大人已在召募僧兵,我想你們還是離開的好。這段時日能與你相聚,還能看著你出嫁,我該滿足了。」「娘,以後我會帶著我和耿烈的孩子來看你。」
秀如含淚點頭。「我會在這裡等著。」
第二天,柏青與和美子在永樂旅舍完婚。柏青決定在長岡定居,在缺少優秀佛像雕刻師的長岡,他不怕沒工作。此外,他還可以雕刻一些受人歡迎的小木偶出售,他托要回泉州的松青把他的積蓄拿給耿烈,買下永樂旅舍。
第三天,憶如到領主館歸寧,與羽代夫人告別後,便在耿烈的扶持下,登上福星號。
船慢慢的離港。耿烈輕擁著嬌妻,陪她看山丘上的領主館漸漸變小,小到看不見。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上福星號時的打扮嗎?」
憶如破涕為笑。「記得,我扮成矮麻子。當時你如果把我趕下船去,我們的命運就不會如此。」
他微笑著搖頭。「我始終相信,姻緣天在定,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誰也逃不過。」
「是嗎?」憶如頑皮地挑眉。「我倒要試試看,以後你住明州做你的倉庫生意,我住泉州畫我的佛像……」
「啊?那怎麼行!」耿烈大吃一驚,看到她唇角的笑意,他才放鬆下來微笑。
「這個問題晚上我們在床上再商議好了。可是,船長室的床那麼小,我們恐怕要疊著睡。我太重了,怕壓疼你,那就你睡我上面好了。」
她嬌羞的嗔他一眼。「我要是暈船,就吐在你身上。」
他呻吟一聲,不過很快就笑開了臉說:「我會讓你在床上忙得沒時間暈船。」
「耿烈,你好壞!」她嬌聲道。
他擁緊她,對她耳語:「老婆,我現在就想使壞……」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