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給我油嘴滑舌。」她拿手肘撞他。「放開我。」也許撞得太輕了,他毫無反應,甚至還不規矩的親她下頜,害她芳心怦怦跳。
「一輩子都不放了。」他的十指交叉,包圍上她的肋骨,害她可憐的肋骨酥軟得好像快撐不住她的身體。「你逃不掉了,別再假裝不懂我的情意,你更該懂的是你自己的心。」
她是不懂自己的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被他迷得如此軟弱無力,幾乎束手無策,招架不了他的侵犯。
「你不是要我看電視新聞嗎?」她努力保持清醒。
「喔,對。」他牽她的手進客廳。
電視正在報道超貸案,周警官先簡單說明龔自強遇襲的經過,再猜測他可能因為打算揭發一件超貸案而遭槍殺,至於超貸案的細節,警方並不願多談,只說還在查證。記者追問:聽說某週刊的記者方若芸的香閨被搗毀,她的愛貓還中槍身亡,是否也與超貸案有關?周警官語帶保留地說,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一切都待更進一步的調查。
若芸歎一口氣,打電話給若芷。若芷還不知道有這回事,聽得驚叫連連。
「若芷,你是最瞭解我的人,你應該相信我和陳醫師只是普通的朋友。昨天晚上我們從醫院出來已經半夜了,我不想驚醒你和孩子們,所以暫借他家住一晚,如此而已。」
「我當然相信你。」若芷在電話那頭說。「咦?那是什麼聲音?」
那是若芸的抽氣聲,因為陳凱趁她在講電話沒有防備的時候又自後方來擁抱她,親她的髮鬢。她扭動著掙扎,用惟一空著的手打他環在她腰上的手。「呃……那是……打蚊子的聲音。」
「好大的蚊子。」陳凱輕笑道。
若芸用力把他推走,他笑著走進浴室,關上門。
「姐,等下你如果看到電視新聞播出什麼奇怪的鏡頭……呃……你不要太驚訝。」
「什麼奇怪的鏡頭?」若芷問。
「呃……我不會說。我們到清晨快五點時才睡,當然是一個人一個房間,」開始時的確是那樣,至於在她做噩夢之後那段不清醒的時間裡所發生不理智的事,就不必贅言了。「結果八點多就被門鈴聲吵醒。」說正確一點,好像是鬧鐘聲,嗯,反正差不多嘛!天哪!長到這麼大,她第一次對若芷說謊,舌頭幾乎打結。都是那個討厭鬼害的。「我從門裡頭看到外面站著一位漂亮小姐,以為她是陳凱的女朋友,就不疑有他的打開門,沒想到外面突然出現好多攝影機、麥克風,嚇得我呆掉。當時我只穿著陳凱借給我當睡衣的襯衫。」
「沒有太暴露吧?」若芷問。
「沒有,一點都不暴露。拜託,若芷你想想,我不得不睡在一個男人的家裡已經夠慪了,怎麼可能穿著暴露?」
「既然不暴露就好了,還會有什麼奇怪的鏡頭?」
「嗯……」若芸實在說不出口。如果電視播出的話,讓若芷自己去看那個討厭鬼上鏡頭穿什麼好了。
「若芸,你總有一天必須睡在一個男人家裡,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不如趁機會和陳醫師培養感情,我看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待人親切熱誠,又愛孩子……」
「你在胡說些什麼?」若芸摸摸自己發熱的臉頰。「你明知我早就抱定獨身主義。」
「你如果一直沒有遇到好男人,那我也不反對你獨身。可是陳醫師人這麼好,我看他看你的眼光充滿了情意。你要好好把握,別讓你終生的幸福因為你愚蠢的堅持而溜走。若芸,如果因為我的不良示範,使你視戀愛、婚姻為畏途,真的抱定獨身主義,連陳凱這麼好的男人也不考慮的話,那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同時我也不會原諒你。」
「若芷,你在威脅我?」
「你覺得我在威脅你的話,那麼就算我在威脅你好了。我們做了二十幾年的姐妹,我從來不曾對你說過一句重話。現在我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真心真意的勸你和陳醫師交往。即使我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你們兩個也非常速配。」
陳凱從浴室出來了,若芸連忙轉身背對他,明知他不可能聽見若芷在電話裡說什麼,她還是心虛得臉紅心跳。「姐,我晚上再打電話給你。現在我必須打電話給我的主編余姐,再見。」
她瞄見陳凱吹著口哨進他房間。他可能在換衣服,門也不關,只是半掩,真是的!
說也奇怪,從十三歲爸爸過世後,她就不曾再看過只穿內褲的男人在屋裡走來走去,可是陳凱那副模樣她卻不覺得礙眼,或許是勾起她對爸爸的記憶吧!印象中略胖怕熱的爸爸,一年當中至少有四五個月,在家裡經常只穿一件四角內褲。
她打電話給余姐。
「天哪!若芸,我找你都快找瘋了!我從早上七點一聽到龔自強被人開兩槍的新聞就一直打電話給你,你家裡的電話沒人接,傳真沒回答,手機沒開機。小姐,這兩個鐘頭內,我大概打了二十幾通電話找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早上四五點才睡。」若芸找能講的、好講的、該講的,自她的愛貓被殺開始說起,說到她借住一個朋友家時,陳凱站到她面前。
他一臉的神清氣爽、春風得意,看不出睡眠不足的樣子。她不想看到他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微笑,卻也不太捨得把目光挪開。他向她跨近一步,她慌亂的連忙對電話裡的余姐說:「你等一下。」然後用手掌掩住話筒,再警戒的看著陳凱,防止他再偷襲。
「我要去上班了,你等下再睡一下。我中午買便當回來跟你一起吃,下午請假陪你回家去整理。」
「你不必為我請假,我等下會自己回去。」
他搖頭,微笑道:「你沒有衣服可以穿回去,昨天晚上我把你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裡洗就睡著了,剛剛才掛起來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