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蕾趕緊安撫他:「不會的,你娘只會心疼你,怎會不認你。」
「真的嗎?那我要更努力的練字,把字練奸讓娘更疼我。」揚揚說著又耍拿筆沾墨。
「今天既非初一又非十五,你不在誧子裡掙錢,留在這裡陪揚揚練字啊?」司馬浪殺風景的出現。
「司馬叔叔,春蕾姨要替我把娘找回來,我就快要有娘了。」揚揚喜出望外地道。
司馬浪蹙眉靦了春蕾一眼,眸光裡淨是指責。
「你娘到很遠的地方去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裡,揚揚不喜歡和司馬叔叔住在一起嗎?」
揚揚低著頭,可憐兮兮地道:「我喜歡住在這裡,也喜歡司馬叔叔,但是如果娘也能和我住在一起,我會更乖、更聽話、更認真讀書。」
「揚揚,人不能太貪心,不可能什麼願望都能實現。」
「為什麼?」揚揚有些不服氣。
「以後你會明白。」司馬浪正色道。
揚揚快哭出來了。「春蕾姨,我好想我娘……」
司馬浪朝春蕾喃語:「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不認為自己有錯。」希望人家母子相認也是一番好意,他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十分不公平。
「你沒錯,難道是我的錯嗎?」他吼她。
揚揚傷心地哭了起來。「我要娘……我要娘……」
春蕾擁揚揚入懷,撫慰著他:「別哭了,春蕾姨一定會把你娘給找來。」
「你能不能管管你的舌頭?」他想把她搖醒,淑菁根本不要揚揚。當年若有一絲希望,揚揚現下不會在這裡。
「你沒看見揚揚哭得這麼傷心嗎?」
「你老愛同我唱反調,這對揚揚沒有半點好處。」
說完話,他一臉慍怒地離去。
她從沒見過這麼愛生氣的人,動不動就對她擺臭臉。
「司馬叔叔也不知道你娘在哪裡,不過我發誓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你娘。」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她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或許施敏會知道些什麼。
www.lyt99.cn www.lyt99.cn www.lyt99.cn
翌日一早,春蕾陪著施敏在彩蝶苑裡用早膳,施敏心情仍舊低落,吃得不多。
「你太死心眼了。」春蕾說。
施敏淡然道:「死心眼不好嗎?」
「過分死心眼會要人命的,像你現在,全蓮花一死,你這個還不是他未亡人的人就瘦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教倪公子心疼極了。」
「我本不想獨活於世上,蓮花一死就想跟著他去的。」她失神道。
「死後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全蓮花忘了今生事,你也忘了今生事,死有何益?」
「不會的,蓮花不會忘了我。」她癡心地說。
「沒有不可能的事,全蓮花只會在今生記得你的美好,來生遙不可期,你還是快些放下吧!」
施敏不接受舂蕾的說法。「蓮花很愛我,他說過要和我仿七世夫妻。」
「人有誓言、有夢想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我很羨慕你和全蓮花之間生死不渝的愛情,可是人死不能復生,若全蓮花死後有知,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為自己活著,不是嗎?」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
春蕾微笑。「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這麼說好像她很現實似的。
「我認識的人不見得比你多。」
「你一定認識她,揚揚的生母,一個叫淑菁的女人。」
施敏喃語:「淑菁?」
「是的,她已經出家為尼,把初生幼兒丟給老母,大少爺將她形容得很不堪,可我不相信她真是那樣的人。」
「你說的淑菁姓章對不?章淑菁,愛上不能愛的男人,我記得她的下場很慘,她愛的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殺了。」
倪驪期也是這麼說的,應該就是她了!
「你知不知道揚揚的生父是誰?」
施敏欲言又止。
春蕾見她就要鬆口,乘勝追擊地問道:「這對揚揚而言很重要,那孩子有權利知道一切。」
「據我所知是個渾身骯髒的叫花子。」
「什麼?叫花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點點頭。「我也是後來聽浪爺說的。」
「她怎麼會找個叫花子呢?」這實在太詭異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章淑菁也是個可悲的女人,像我一樣,不能與相愛的人長相廝守。」
「大少爺真沒有同情心。」春蕾惡狠狠地道。
「章淑菁拋下孩子長伴青燈古佛,看來是因為孩子的親爹是個叫花子。」
「如今那個叫花子呢?」
「不知去向,浪爺曾找過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就是找不著人,所以揚揚才會跟著姥姥生活。」
「揚揚實在太可憐了。」
「他也很幸運,遇上浪爺這麼好的人。」
「我想替揚揚找他娘章淑菁。」有了姓氏,應該不難找人才是。
「你要三思啊!」施敏由衷地道。
「為何你們沒人支持我?」
施敏客觀地道:「因為將快癒合的傷口撕裂是很疼的,你要做那個撕開她舊傷口的人嗎?」
「也許我可以讓淑菁和揚揚母子團圓。」
施敏並不這麼認為,她是個唱戲的,唱過人生百態,由戲中別人的角色裡,她看清世事,對於人性略有瞭解,所以她提出了她的忠告:「如果章淑菁根本不想認和叫花子生下的揚揚,你該怎麼仿?」
「頂多回到原點。」
「痛苦卻會更深。」施敏柔聲道。
春蕾咬了咬下唇,很是矛盾。「你們好悲觀。」
「難道你不作如是想?」
「能斷念出家,我自然相信她的決心,要她還俗恐不是件易事;但如果能讓揚揚每年見生母一次,我相信這於揚揚、於章淑菁都是件美事。」
「你可以試試看,但我真的不敢往太好的方向想。」
「章淑菁在哪兒落的發?」至少這個她得知道。
施敏歎了一口氣。「五台山清心庵。」
第八章
銀宇笙寒調正長,水紋簟冷畫屏涼。
玉腕重金扼臂,淡梳妝。
幾度試香纖手暖,一回嘗酒絳唇光。
佯弄紅絲繩拂子,打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