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研菲:
請速將翡翠玉鐲交還,否則在下選擇開棺自取。
鐸
「什麼玩意兒?誰是鐸?研菲,你認識鐸嗎?」
段研菲搖頭,「天知道他是誰。」
「他說你拿了他的翡翠玉鐲,真好笑,你根本不愛穿金戴銀,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隨他去吧!這種無聊的人不需要回應。」以靜制動,不服氣可以跳出來面對面溝通。
「一個孟北城已經夠煩人了,現在又無端冒出這個鐸,也不曉得是圓是扁,你不怕他真去掘你父母的墳?」白嬌蘭擔心極了。
「虛張聲勢吧!中國人都迷信,不信他敢得罪死者的亡靈。」
「你怎麼能肯定他是中國人?」
段研菲看了一眼電腦螢幕,聳聳肩。「猜的。」
「哎呀,還是有很多不迷信的盜墓者,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或許這位鐸先生是個窮鬼,鋌而走險不是不可能。」
「那就讓他走險去。」她氣定神閒的笑了笑,世界上的人很多,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會去同情一些人、可憐一些人,可是她救不了所有她可憐同情的人。
「萬一成為事實,這則新聞會變成媒體追逐的焦點。」
「孟北城和我斗的事已經成為焦點了,不差這一條。」
白嬌蘭用一種欽佩的眼神看著她,「富家千金就是富家千金,總能這麼臨危不亂。」
言「不是臨危不亂,而是盡量看淡。」這是她最近悟出的道理,人嘛!鬥得死去活來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白骨一堆,什麼也沒有。
情「那孟北城豈不賺到了?」白嬌蘭可不服氣了。
小「或許賺到的人是我,經營誼闊這麼大的公司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孟北城想要我擔任安分守己的角色,我就演給他看。」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說「你當真準備賣掉手上的股票?」
獨「不,這是我談判的籌碼,手握大股才能站在主宰誼闊的位置。」
家 白嬌蘭微蹙眉,「什麼意思?你想主宰誼闊卻放棄當董事長?」
「我還沒做最後決定,基調差不多是這樣。」孟北城不是毒蛇猛獸,她準備以開放的心胸面對他,什麼都能談的。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五官生得極美,水眸晶瑩,鼻樑挺俏,不施胭脂的水嫩肌膚白皙無瑕。一百六十二公分的身高看起來卻很高,身段玲瓏有韻味,一頭青絲似瀑布直瀉而下,她不只是美,而且美得脫俗。
他先由照片上認識她,然後他做了件生平頭一遭的無聊行徑——跟蹤她。
就在今晨。
她一個人走在聖馬可徒步區,她是他所認識的女人裡最高雅優閒的,一副文靜可人的模樣,有種令人迷惑的神秘美感。
「在想什麼?」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冥思。
張翠婉是他醫學院的學妹,因為是同行,所以有許多共同話題可聊,所以每當她來找他聊天時他並不排斥。
「手術順利嗎?」他淡淡的問。
她點頭微笑,「肝腫瘤應該全切乾淨了。」
「你的細心是出了名的。」他由衷地讚道。
「還不夠,你是我的標準,我希望能像你一樣出色。」這樣才能配得上你。
心頭的想望她並沒有說出來,她知道自己一定會讓他知道,但不是此時此刻。
沈天鐸是她的夢,早在她是醫學院的新鮮人時,她就注意到他了,為了讓他也注意到她,她拼了命,不眠不休的苦讀,誓言在系裡闖出名聲。
一年前,她如願進入「沈譯紀念醫院」,期盼能與沈天鐸因日久而生情,共結秦晉之好。
「你是我見過最努力工作的女人。」他說。
「不喜歡嗎?」她盯著他的眸子。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為什麼不回答?」她追問。
「很難回答。」
她不依,「怎會難回答?把你的好惡說出來便是。」
沈天鐸歎了口氣,「你活得太緊繃了,很多事情一時是說不清的,例如好惡就是其中一項。」
她不語,只是定定的審視他。
「放輕鬆,你已經夠優秀了。」他開導她。
聽到他對自己的肯定,張翠婉歡喜的點點頭,轉換話題:「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看情形。對了!別忘了我放你十天假,從現在開始你不必管我的行程,你愛上哪兒玩就上哪兒玩,你不是想去一趟地中海,何不趁此機會?」
「你呢?」她問。
「我還會留在義大利幾天。」他簡單的回答。
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她識相的不再往下問。一年來的相處,她雖不算瞭解他,可至少知道他不喜歡太追根究柢的女人。
所以,她只喔了聲,立刻堆上笑,「那我也留在義大利陪你。」
「陪我?我不需要人陪,而且我留在義大利不是為了遊山玩水。」他不喜歡受人約束,尤其是女人的約束,自由自在慣了的他,不要女人殷殷盼著他。
「天鐸,你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夠明顯的暗示了,她不信他不明白。
他就是有裝呆裝傻的本事。「浪子性格,孤獨慣了,我一向不為這種事煩惱。」
「總有一天你還是得為這事取捨啊,人不可能滿足於寂寥的生活方式。」她不鬆手的咄咄追問。
「你不是我,怎知我的寂寞?」他不是很高興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未免管得太多了。
張翠婉不是蠢人,看得懂人的臉色,像沈天鐸這樣的男人不是好惹的,今天他對她友善,是因為他是沈譯紀念醫院的院長,而她是醫院裡最認真的外科醫生。
沈天鐸是個醫術天才,自然無法忍受愚蠢的同業,她的努力和上進自然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他欣賞的目光,但僅此而已,他無心也無意與她有更進一步的交集。
和張翠婉的一往情深相比,沈天鐸的冷淡是很傷人的。
「我、我猜的。」她回答。
他冷哼了聲,「別對我有太多的想法。」
她為之語塞,很是尷尬。
他揚眉淺笑,笑中有諒解。「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