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倒很喜歡也很享受這樣的改變。
見她笑而不答,他又問了一遍,她還是笑。
不知道何時開始,這個問題的答案變得十分重要,他想聽她親口承認對他的愛,因為他把自己的愛全部給了她,所以他也想得到她的心,她的愛。
然而她的笑而不答,並非故作神秘而是她還不是很確定,她常常想,如果她不是因為已經嫁給了他,她是否也願意接納他的追求美意呢?還是根本離得遠遠的,不和他有所牽扯。
她不知道為何記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卻獨獨忘了與他有關的部分。聽了戀戀和拓蕪分別提過他和她相識的過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讓他走入她的心的,就因為如此,她對他的愛一直還有著保留。她也不懂自己的猶豫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不說話?」他微沉著臉看著她。
「你真要知道我的答案嗎?」她側著臉看著他。
「算了,聽你的口氣,還是保留你的答案吧,至少不要現在、此刻告訴我。」他很怕聽到否定的答案,不說出來,起碼他還有努力的力量。
這是一種鴕鳥的心態,但與其答案非己所願,聽了又有何用呢?要做到怨而不怒,哀而不傷實在太難了。
也許他的努力仍不夠吧!
第八章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這是詩經裡《王風》的第八篇,是一篇男子思念戀人的作品,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薛佛還是照自己原先的理念和風同誼到日本東京見識見識。范拓蕪為了讓愛妻玩得盡興以及能夠全副精神逛畫展、藝廊,遂打消了一同前往的計劃。但妻子不在中國的半個月裡,心裡可是想得很,幾次差一點訂了機票追到日本去,後又隱忍下來,怕過於唐突惹妻子不悅。
好在他的工作十分忙碌,填補了思念的空隙。
好不容易挨到妻子回來的前一夜,心情的愉悅自不在話下,就連外頭下著大雨,他仍能嘴裡哼著小調。不過倒有點擔心雨這麼下著,明天飛航的情況會否受到影響。
一不留神,他感覺到車身似乎碰觸到硬物,緊急剎車後,撐著傘,匆匆下車查看。
該死!一個少女差點成了他的車下冤魂。
他飛車送少女就醫,一路上自責不已,高興過了頭,沒注意路況,真是糟透了。
好在只是皮肉傷,縫了幾針就不礙事,倒是醫生告訴他,這個小病人可能長時間缺乏營養,貧血得很嚴重,本想替她辦理住院,但為少女所拒。
「我不要住在冰冷的醫院裡,我討厭穿白衣服的人,先生,好心的先生,請你帶我回家好不好?」少女哀求著。
「好啊!當然好,告訴我,你家住哪裡?」
「家?我沒有自己的家,我想住你家可不可以?」
這讓范拓蕪十分為難,他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自以為是,有的時候恐要避嫌,他必須考慮薛佛的感受。
但,她是因他的疏忽才會受傷的,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放下她不管,只好帶她回家。
請李嫂準備了客房,安置好少女,他走進她的房間問她:「好些了吧?想吃什麼告訴李嫂,她會為你準備。」
她點頭對他笑了笑,「拓蕪,我可以叫你拓蕪嗎?我剛聽李嫂叫你拓蕪少爺。」
這是個不怕生的女孩,額頭縫了十針,包著紗布,一臉楚楚可憐,他這才仔細地看著她,「隨你吧,對不起,我太粗心了,才會害你受傷。」
「我叫丹丹,我不介意你撞了我,這樣我才有機會認識你啊!你是不是很有錢?我看你開的車,住的大房子,覺得你一定很有錢。」她偏著頭看他。
「這很重要嗎?」他好笑地看著她。
「你長得很高、也很好看。你結婚了嗎?」她毫不矜持地大膽詢問。
他點點頭。
「怎麼沒看到你老婆?」她有點失望。
「她到日本去了,明天會回來。」
「哦……你很愛她嗎?」
「你問太多了。好好休息吧!有事可以麻煩李嫂替你處理。」范拓蕪起身離開,關上了房門。
他不喜歡這個女孩大膽的眼神,好奇的言語,她必須瞭解,並非他撞傷了她,即給了她權利打探他的隱私。
* * *
范拓蕪到機場接了薛佛。
「風同誼沒和你一道回來?」他問。
「他到橫濱去見一位老朋友,大概要再停留一星期吧。」這次的日本行,收穫頗多,除了看了幾個畫展之外,還認識了幾位日本畫壇的知名畫家,同誼問她是否要一同去橫濱走走,她拒絕了他。離家已半個月,倒是懷念起范拓蕪的陪伴,哪怕丈夫的壞脾氣也成了想念的一部分。
「家裡一切都好吧!不會有個驚奇等著我吧?」她隨口說著玩,不以為意。
范拓蕪先是沉思,正猶豫著該怎麼啟齒丹丹的事。
「……昨晚下班回家路上,正想著你,沒注意路旁有人……我不小心撞傷了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叫丹丹。她現在住家裡。」
不祥的預感強烈地席捲她的心房,後又嘲笑自己的多心,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能造成什麼影響呢?是她太杞人憂天了吧。
可是薛佛不知道的是那個丹丹雖只有十八歲,卻有超過年齡幾倍有餘的野心,一個女人,只要有野心都不容小覷,尤其是一名美麗的女孩。
而丹丹就是一個既美麗又有野心的女孩。
* * *
休息了一晚,薛佛到客房見了那位據李嫂所說,長得楚楚可憐的孤女。
推開了虛掩的門。
「今天好些了嗎?」她看著少女露了一抹微笑。
「好多了,只是傷口微微的有點痛。拓蕪明天會帶我去換藥。」女孩也甜甜一笑。
拓蕪?她也叫起拓蕪來了,好親熱的稱呼啊,不是范先生、范大哥,直接就是拓蕪。
薛佛微皺了眉,但她保持沉默,準備來個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