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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危偉心裡的悲憤讓他忍不住握拳,若雲海兒不是女流之輩,他肯定會打得她頭破血流。

  "從小到大,你備受呵護,沒有受到任何的挫折、傷害,在你這個千金大小姐的眼裡,世界當然是只有美好、只有愛。什麼恨一個人要比愛一個人來得痛苦,收回你這種悲天憫人的話,你以為你是誰?"危偉怒斥著雲海兒的自以為是。"就算我曾經愛過你,那又怎樣?你真的知道這十年來,我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嗎?"

  危偉的咄咄逼人讓雲海兒的腳步不斷退後。

  "原本美好的家庭一夕之間破碎了,意氣風發的父母在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就連自己的故鄉都待不下去,被逼得流亡海外。一場大火活生生的奪去我爸媽的性命,你能夠想像自己的爸媽活活被燒死在眼前,卻又無能為力的畫面嗎y若不是親身經歷,沒有人能夠體會那種椎心刺骨的喪親之痛!"危偉激動的說。

  一直到今天,他都還忘不了母親斷氣時的情景。

  雲海兒緊靠著身後的沙發,才能不讓自己虛軟的身體倒下,發生那樣的事,對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是何其殘忍!

  "在異鄉失去了親人,只能拖著倖存的半條命苟延殘喘,還得忍受無數次的整型植皮手術,才能讓自己變得不嚇人。將近一年都包著紗布,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有好幾次想自殺,死了算了,你知道嗎?不!你不知道!"

  危偉替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雲海兒回答。

  "因為害我家破人亡、面目全非的人,就是你親愛的父親啊!當你發現,害你變成一無所有的人,竟是你曾經最敬愛的世叔,竟是爸媽最相信的人,竟是深愛女人的父親時,那個你所相信的世界突然間崩毀了,你還能說你瞭解嗎?"

  危偉走向靠著沙發的雲海兒,抓住她顫動的肩。

  "若不是想著要替死不瞑目的爸媽報仇,或許我根本就撐不到今天。"

  緊抓著雲海兒肩膀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手指都陷進了她的肌膚裡,雲海兒忍不住吃痛的皺起眉,卻沒有阻止他。

  "支持我活下來,讓我走過這十年的,只有恨,如果你是我,還能夠去愛人嗎?而且還是殺父仇人的女兒?"危偉佈滿紅色血絲的眼直瞪著雲海兒。"恨一個人不會讓我痛苦,愛一個人才會!"言盡於此,他這才鬆開抓著雲海兒的手。

  聽完危偉這十年來的生活,雲海兒再也忍不住的泣不成聲,她的手輕掩著嘴唇哭泣。

  原來,殘忍的人是她。對危偉而言,愛她而恨不了她才是件最痛苦的事。

  而自己卻一直逼他去面對兩人曾經相愛的事實。到現在雲海兒才發現,她從來就沒有設身處地的為危偉著想過,她自以為的救贖,不過就是讓他的內心更加交戰。

  他複雜的內心她到現在才瞭解,也才明白,他真的不再是從前的危偉了。十年後,人事全非,除了她對他不變的愛以外。

  只是這份愛對危偉來說,或許是負擔。接下來該怎麼做,雲海兒的心裡已經沒有了答案。

  第七章

  瞭解危偉內心的掙扎與糾結之後,雲海兒改變了與他相處的態度,不再處處逼危偉去面對她對他的愛。

  也不再說服他放下心中的仇恨,倘若今天角色對換,她或許會有更加扭曲的性格。

  既然他沒有要她離開,雲海兒也就厚著臉皮待在他的身邊,能夠陪著他也好,至少當危偉覺得孤獨的時候,還有她和他守在一起。

  不過,雲海兒還沒找出兩個人該如何相處的方式,住在這裡兩個多禮拜,她發現危偉常常忙得早出晚歸,有時甚至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或許危偉認為已經將按捺許久的情緒全向雲海兒說出來,所以就更放任自己對她冷淡。

  有一大半的時候都是獨自一人的雲海兒不愛用看電視打發時間,她在前院放了桌椅,危偉所買的別墅位在僻靜的山間,四周綠意盎然,鳥語花香。

  天氣好的下午,她就這麼坐在前院,享受著春陽與清風,也想想該如何解決與危偉之間的關係。

  這天,雲海兒泡了壺花茶,雖然抓不準危偉回家的時間,但她總會準備一頓精心烹煮的晚餐,如果他沒回來吃,她就會留下他的份給他當消夜。

  吃她煮的菜,大概是他們最密切的交集,所以雲海兒也就格外用心的替危偉準備餐點。

  正在想著晚上要煮些什麼才好的雲海兒,看見一輛銀藍色的高級跑車彎進危偉的別墅。

  她原本以為那是一輛迷路的車子,才會誤闖入危偉的私人土地,因為她住在這裡這麼久,就連送信的郵差也沒見過。

  可是那輛名貴的跑車竟然就這麼大剌剌的開進前院,甚至還停在危偉停車的地方,似乎對這裡頗為瞭解。

  是危偉嗎?雲海兒站起身,遲疑的看著那輛跑車,難道是他買了新車?

  跑車的主人打開車門,優雅俐落的跨出,並在關上門的瞬間,將臉上的墨鏡摘下。

  安井謀好整以暇的邁開長腿往雲海兒走去。"雲小姐,你好。"

  "你是……安醫生?"安井謀拿下墨鏡後,雲海兒才認出他是那個曾經上過新聞的名整型醫師。

  只是他怎麼會來這裡?

  "是的。"像是半個公眾人物的安井謀已經習慣被認出來的情形,他露出親切迷人的微笑,"請問,危偉在嗎?"

  "你來找危偉?"雲海兒有些驚訝,怎麼也無法把這兩個人給聯想在一起。

  "我是危偉的朋友。"安井謀被她臉上的表情給逗得發笑。

  "可是危偉他出去了。"從安井謀對這棟別墅熟悉的程度,雲海兒猜想以危偉孤僻的性格,會讓人知道他的住處,肯定是交情匪淺。

  "他不在啊?"安井謀佯裝失望的說。

  其實他早就撥過電話,知道危偉正為收購雲氏的股份在奔波著,根本就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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