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喬建國又逼著一大堆人跟著他加班,而其實並沒有那麼急、那麼重要的事,他只是享受著虐待人、令人神經緊繃的樂趣,只是想弄得大家和他一樣的痛苦罷了,終於秦恬妮發難了。
她可以不要這個工作,但是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他變成一個可怕、惹人厭、令人畏懼的人。
「老闆,如果殺人是無罪的,那你現在很有可能已經上天堂了……」秦恬妮不怕當烈士。
「你是什麼意思?」
「大家都是平凡老百姓,不知道該上哪去雇殺手,否則你的性命有可能不保哦!」秦恬妮站到他的辦公桌前。
喬建國沒耐心的表情。「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會眾叛親離,如果……」
「如果我怎麼樣?」
「如果你不改改你的態度。」
喬建國當然懂秦恬妮的意思,但是他只是冷哼了一聲,不肯承認自己的錯。
「老闆,我們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我到底是怎麼虐待你們了?」
「你對我們精神折磨。」
「你為什麼不說是你們這些人無法承擔壓力呢?」喬建國也有他的看法。「我只不過是說話大聲了些,語氣比較不……比較不溫和罷了。」
秦恬妮失笑的問:「只是這樣嗎?」
「不然是怎樣。」
「小妹被你訓得躲在女用洗手間裡哭,只因為她把一份設計圖寄錯了地方;小李則被你吼得精神快要崩潰,你說他白念了四年的建築系,這真的很傷人心,你知道嗎?」秦恬妮例舉出理由。
「他們做錯了事,他們也誤了事,難道我不能說他們幾句嗎?」喬建國冷漠的問。
「你可以說他們,但是你也要考慮到他們的感覺啊,不要把他們當白癡、仇人看。」
喬建國不肯承認。「你太言過其實。」
「是你自己執迷不悟。」
「恬妮……」他的眼神與語氣裡充滿了警告。「不要以為你是我的秘書就可以這麼的對著我說話,我是老闆,我有權利要求你們的工作效率,只要你們不犯錯,我又哪來的機會找你們麻煩?」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滿或是另有高就,我是不會耽誤你們的。」喬建國將手上的筆朝辦公桌面上一扔,什麼都不在乎的說。
「所以為了一個女人,你可以犧牲掉所有無辜的人?」秦恬妮覺得很委屈。
「秦恬妮——」
「我看我該溝通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前妻。」秦恬妮不顧生命危險的說。
「如果你敢……」
「我該替大家去求求她,求求她給你一點好臉色,對你好一點,只要你被好好的對待了,那麼我們也可以受到比較人道的待遇,你說我是不是可以去求求她啊?」明知自己是虎口拔牙,但是她已經置自己的死生於度外了。「她應該是有慈悲心吧?」
「你被開除了。」喬建國面無表情的說。
「那我可真是解脫了。」秦恬妮開心的笑。
「秦恬妮——」他指著門。
「你不可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秘書,所以給你三秒鐘,收回你的開除令,否則你這家事務所的業務會停擺哦……」
知道她講得是事實,也知道自己並不是真心的要開除她,所以喬建國不語的旋轉著他的辦公椅,將自己背對著她的面向落地窗外,他的性情真的因為席婷婷而改變了那麼多嗎?
「老闆,如果我能幫得上忙……」
「但你幫不上。」
「你沒有想過……」秦恬妮很慎重的說。「難道你沒有那種天涯何處無芳草的概念嗎?你是所有……你是很多女性心中的白馬王子。」
「我不想當什麼很多女性的白馬王子,我只想當一個『華裔公主』的白馬王子,我……很後悔我簽了離婚協議書。」
「那……」即使自己很心痛的,但秦恬妮知道感情不能勉強,而且還好她沒有在他的面前出醜。「那你為什麼不再追她一次呢?」
「再追她一次?」喬建國轉回椅子面對秦恬妮。
「有困難嗎?」
「可是我……」他拉得下這個臉嗎?
「與其你在這裡後悔,為什麼不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呢?說不定她也後悔了,說不定她來辦離婚只是想試探你,沒想到你卻同意了,我覺得你可以再試試的。」畢竟相愛的人總成眷屬才是幸福的。
「恬妮,你真的認為……」
「我只是覺得你可以不要那麼絕望,對自己有點信心嘛!以你今天的條件和身價,不要說『華裔公主』,你都可以娶皇室的公主了,給自己一點鼓勵吧,如果還愛她,那就再追她吧!」
已經一連推掉了數次蘇偉志的邀約,直到她實在找不出藉口、想不出理由,她才只好答應他,而在出門前,她也特別留了紙條,她實在不希望和喬建國之間的和平再次被破壞、摧毀。
好不容易再把席婷婷約了出來,所以蘇偉志安排了很精采的一天,他先是帶她去打保齡球,然後請她吃了頓道地的台灣小菜,包括她慕名已久的波霸奶茶,再帶她上了KTV去唱歌,最後還有一項對席婷婷而言很新鮮的玩意兒,那就是釣蝦。
席婷婷看過父親釣魚,也陪她父親去釣過魚,但她不曾真正的拿起過魚竿,她只是戴著草帽、太陽眼鏡的在旁邊看小說、聽熱門音樂,這會要她自己拿起釣竿去釣蝦,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敢自己上餌,所以由蘇偉志代勞,只見他動作很快的就搞定一切,好像非常熟練的樣子。
「你常來釣蝦?」
「心情不好時就來。」
「這麼說你現在……」
蘇偉志立即一副該死了的表情,而他隨即露出了一個懊惱的笑容。「我只是想你一定沒有釣過蝦,所以帶你嘗嘗鮮,和你在一起如果我還心情不好,那我乾脆跳下去讓這些蝦子吃了算了。」
「只是開玩笑。」她淺笑。
「我會當真的。我會把你的話當真。」他正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