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預知愛情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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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妳這樣強調什麼都沒發生,只是證明妳的心虛。」范修羅討嫌地說:「我們那樣共枕一床,妳真敢說妳跟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你──」胡未央語塞地說不出話。這個陰險的范修羅!她踢牆壁一腳,氣惱地說:「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不是討厭和女人糾纏不清嗎?為什麼硬要把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抹上一層曖昧的色彩?」

  「不是『不可能發生』,而是『可能已經發生』了。妳自己心裡也有數,不是嗎?」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胡未央氣得發抖。她根本從來沒有過那種經驗,怎麼去「心裡有數」?

  范修羅沈吟一會,然後突然問:

  「那個男人是誰?」

  他問得太突然,胡未央楞了一下才反問:

  「什麼男人?」

  「那天晚上跟我擦身而過的男人。妳跟他之間是什麼關係?」他問的口氣像多疑的丈夫,充滿醋味。

  「那關你什麼事?」胡未央不耐煩地說:「范修羅,我說過我一定會搬,你別再煩我了。很晚了,我要休息。」

  「等等,妳還沒有回答我。」范修羅要求得理直氣壯。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胡未央皺緊眉頭。「我跟你非親非故,沒有義務回答你問的每一件事。」

  「妳現在住的是我的房子,我有權利知道出入那棟房子的是些什麼人。」

  「那是我個人的事,你沒有權利探知!」

  「當然有!除非妳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你這個混蛋!」胡未央忍不住破口大罵。她生氣地說:「他叫劉森雄,在公營銀行上班,我跟他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朋友。這樣你滿意了吧?」

  「朋友?他在那種時間拜訪自己一個人獨居的女人,你們之間會只是單純的朋友?」

  「你到底在懷疑什麼?你不是也經常半夜闖到別館嗎?」

  胡未央簡直忍無可忍。范修羅簡直跟神經病-樣,真不知他在懷疑什麼,又到底想幹什麼!

  「那是我的房子,我高興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但那個男人不一樣──妳跟他之間已經有那種關係了吧?像妳跟我之間的那樣──」

  「沒有!沒有!」胡未央大叫,暴跳起來,脫口而出:「我跟他之間連接吻都不曾有過,甚至連擁抱也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侮辱我的人格!」

  范修羅輕輕「咦」了一聲,像是有些訝異,隨即陰陰地說:

  「這麼說,妳只跟我有那種關係?」

  「我──」胡未央才開口,猛然一怔,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透過聲音,胡未央就可以想見范修羅此刻臉上那種陰險的笑容。她吸了一口氣說:

  「范修羅,我已經答應你我一定會搬走的,你這樣逼我是什麼意思?你究竟想怎麼樣?」

  這話問住了范修羅。他楞了一會,然後傲慢地說:

  「我要妳匍匐在我面前,向我認錯。」

  「你神經病!」胡未央對著話筒大吼一聲,重重地掛上電話。並且拔下電話線,不聽為淨。

  為了擺脫范修羅這個神經病,她只有對不起范太太、對她失信了。沒辦法,范太太不曉得何年何月才會回來,她總不能這樣遙遙無期地住下去。

  「還是趕快搬吧!」她自言自語。

  第二天,她開始積極地找房子,同時加緊完成手中的稿子。幾個禮拜下來,住的地方還沒找到,新的作品倒是先脫稿了。

  她興高采烈地將稿子送到出版社。誰知何常昱翻也不翻,輕輕丟在桌上說:

  「很抱歉,胡小姐,讀者對妳作品的反應不是很理想。事實上,我們正準備開闢一個新系列,引進國外文藝名家的著作。妳的英文怎麼樣?我們急需一些翻譯人才。」

  「可是......你上次不是說很欣賞我的文筆,還跟我立下長期合作的承諾?」

  「是沒錯,可是現實的需求左右我們出版的方針這一點,妳應該很清楚。」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不再用我的作品了?上次的口頭協定也都沒用?」

  何常昱聳聳肩,給胡未央一個愛莫能助的無奈苦笑。

  胡未央黯然的取回稿子。什麼現實的需求!上次對她說得天花亂墜,原來都是在放屁!

  她相信自己的實力和才華,但到底是那裡不對,她實在是不明白。

  「名氣吧!」何常昱誠實地告訴她。「妳吃虧在沒有知名度。現在的讀者看書不挑內容文筆,而只看作者知名度的高低,像崇拜偶像明星那樣。這條路很漫長,妳如果想走這條路,我建議妳先參加什麼文學獎,打出知名度以後,以後的路就好走多了。」

  是嗎?是的。胡未央茫然地點頭搖頭,怎麼走出「水禾出版社」的,她自己都不清楚。

  何常昱說的不是沒道理。那就像科舉,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看來,她想走職業小說家的這條路,還漫長得很。

  她茫然地回「流星別館」,踢開房門,隨手一丟,把稿子丟向角落,重新形成一個土墩。然後往床上重重一躺,瞪著天花版,長吁短歎。

  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她覺得又餓又渴,懶懶地拖著腳步下樓。才開門,詫異地見到一個她作夢都沒想到的訪客。

  「對不起,冒昧打擾妳。」柔弱的姿態,細細的嗓音。

  胡未央盯著突然找來的溫純純。拉近了距離看,溫純純的婉約,很有一種細緻古典的味道。

  「有事?」她直截了當地問。

  想也知道,溫純純找上門來一定有事,而且一定是不怎麼愉快的事。這時候她實在沒那種心情客套寒暄。

  溫純純收斂起柔弱的姿態,瞪了胡未央幾秒鐘,比她更直截了當的說:

  「我懷孕了。是森雄的孩子。」

  什麼?這些話像晴天霹靂,震得胡未央神經麻痺,呆若木雞。她喃喃地搖頭:

  「這怎麼可能......」

  「那一晚我和森雄之間發生的事,不只是妳所看到的那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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