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住家型』的男人?」
「我住在家裡!」他忙說。
王雪琪一笑,這一笑氣氛就緩和了下來。曾不凡名字是出類拔萃,但他則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不會叫人一眼就心動,但是後勁十足,這個男人在公司裡的評語也不錯,似乎真是個好男人。好男人……
一想到黃誠興,她就覺得他和這三個字絕緣,但她為什麼不死心呢?她一直想要一個自己的家啊!「總之,我覺得你在策劃女子公寓之前,可以先策劃男子公寓。」她用主管的口氣說。「我知道了。」他有一種很窩囊的感覺。
王雪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曾不凡產生一種保護欲,好像自己欠了他什麼,好像她該補償他什麼,她對他似乎太苛刻了一些。「今晚有空嗎?」她還沒有思考清楚之前就問了。
「什麼?」
「一起吃個飯。」
「這是——」他又驚又怕,他的女主管找他吃飯,這到底算是公事的晚餐呢?還是……剛剛才解決掉杜艾蒂,他可不希望碰上另一個覺得他忠厚、老實、可靠的「八爪章魚」。「很單純的吃晚飯,你可以點頭,也可以拒絕。」她很瀟灑的說。
「我怕……我怕公司的同事會說話。」
「你到底是為自己活還是為別人活?」
她說得對!曾不凡第一次去正視這個問題,他何必去在乎別人怎麼說,只要他們行得正,坐得端,他怕什麼?哪裡都會有閒言閒語,都有吃飽沒事的人,如果王雪琪坦然,他更可以坦然了。「我請客,好嗎?」他也露出自信的說。
「巴結上司?」她微笑以對。
「紳士的原則,而且男人請女人天經地義的事,我不能讓女人付錢。」
「曾不凡,男女平等!」王雪琪有些大女人的說。
「男女真的能平等嗎?」他說了一句發人深省的話,看著她的表情。
這一句話觸動了王雪琪的心,男女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平等。
永遠不可能。
吃完晚飯,王雪琪的興致不錯,她提議到PUB去喝一杯小酒,而曾不凡也答應了。在吃飯的時候他曾仔細的觀察她,發現她在自信之餘,是個隨和、可愛的女人,一點也沒有在公司當女主管的那種氣焰。他發現自己對她第一個印象是錯誤的,王雪琪和一般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卸下了「女強人」的頭銜後,她也只是一個女人。她流利的用英文叫了一杯「血腥瑪麗」,問他喝過沒,他搖頭,於是她也幫他叫了一杯。「試試看!」她這麼說。
曾不凡不知道女人在公私兩種場合中會有這麼不同的轉變,太叫人訝異了。脫去了西裝外套,鬆開了襯衫上的一個鈕扣,王雪琪看起來柔媚、有女人味了,充滿了成熟都會女子的氣息。曾不凡突然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但他心裡有個小聲音在告訴他,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曾不凡,其實你並不呆板嘛!」她和他一見如故似的,卸下了她在辦公室的張嚴肅臉孔。「現在的你也不像女強人嘛!」
她立刻挽起了頭髮,然後擺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辦公室裡的那模樣,看起來俏皮、活潑極了。他忍不住的一笑,女人的確是有很多張臉孔。
「曾不凡,你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
「真的沒有?」她不太相信的樣子,皺了皺鼻子。
「是真的,我的確沒有女朋友,不過在情字這條路上,我走來是……」他不勝唏噓的樣子。「很辛苦?」
「很慘烈!」
她笑了笑,但不是嘲笑,而是一種溫馨、瞭解、知道是怎麼回事的笑。在曾不凡的身上有一個很溫暖、很令人放心的特質,這個男人沒有一點會叫女人產生壓迫感的感覺,他像是溫和的風,讓人很舒服。「你呢?」
「我當然有男朋友。」
曾不凡知道自己問得很蠢,一個像王雪琪這麼出眾的女人,不可能會孤家寡人一個。她一定有很多的追求者、仰慕者,只是不知道有哪一個幸運的男人會得到這麼傑出的女人。「很失望?」她偏著頭問,然後喝了口酒。
「不,我覺得自己問得好蠢。」
「男朋友並不代表什麼。」她有些負氣的說:「沒有法律的約束力,合則聚,不合則散,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一次可以有很多的男朋友。」「不像!」他悠哉的道。
「什麼不像?」她納悶的問。
「你不像豪放女。」
「曾不凡,現在的女人一次或同時交很多個男朋友並沒有什麼稀奇,也不算是豪放女。每個人都可以有很多的選擇,你也可以同時交很多的女朋友,慢慢挑啊。」她認真的說。「我……做不來。」他很老實的說;「我沒有這種本事,一次交很多個女朋友?饒了我吧!」「我以為男人都有這種本能。」
「我比較……不行吧!」他聳聳肩的說。
王雪琪非但沒有覺得他不行,反而覺得他是一個很誠實的男人,而這正是很多男人所欠缺的。「我一次只能和一個女性交往,只能對一個女人付出真心。我沒有那種左右逢源、左擁右抱的本事,更無法今天對這個女人說我愛你,明天對另一個女人說,我做不到!」雖然他不喜歡「血腥瑪麗」的滋味,但是他很努力的喝下去。她有些感動。
「我知道很多女人覺得我很乏味、很無趣——」
「不!你不乏味,也不會無趣。」她很溫柔的說:「你有很多優點。」
「那為什麼新郎總不是我?」
「你被拋棄過很多次?」
「也不是啦,只是……」曾不凡實在很難把他歷年來的「遭遇」說清楚。「反正你做新郎的時機還沒有到就是了!」她很善解人意的替他把話說完。
「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算命的說我……」他不想提算命的事,不該讓她知道他居然會相信那些江湖術士的話。「其實我看得很開,不過誰叫我是獨子,總是有結婚的壓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