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世恆,你看清楚了,我這個樣子像是氣昏了頭的樣子嗎?我像是在說氣話?」她的音調不疾不緩,沒有一點盛怒的成份在。
「我——」他的心愈跳愈快,他的胸口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喘息著。
「現在真的什麼都不必說了,大家好聚好散的,至少……」她撇開臉。「我們不必辦離婚手續。」
「我不能讓你走!」他擋到了她的面前。
「你憑什麼留下我?」
他無言以對。
「我真的沒有心情再等你的下一次,你永遠都不會變的,你會收斂個幾天;但是幾天之後,你還是那個外面比家裡有趣的衛世恆,我不是今天才認識你,我很清楚你能維持多久的耐心!」她沒有朝他大聲吶喊,但是她的冷靜更顯出她的理智。
他想反駁,但是立場實在不夠堅定。
「趁現在大家還沒有撕破臉,還能和和氣氣的說再見時,我們友善的分開,不要弄到不可收拾或已經相看兩相厭的地步,那就太沒有意義了!」她主導著整個狀況,心意已決。
「不!」他斷然的否決她的話。
她不為所動的一笑。
「蘇倩,很多時候我是身不由己,一些團體行動我不得不應付,現代的台北人,那有可能一下班就往家裡趕的?」他提出申辯。
「我不指望你天天一下班就往家裡趕,但至少在一些特別的日子……
「特別的日子?」
「你並沒有放在心上,是不是?」她有些感慨的一歎,和衛世恆一比,張立群有心多了。
「今天是……」
「昨天。」她更正。
「昨天是你的……」他猛然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昨天是你生日,我竟然
「忘了?」她粗嘎的說,心情沮喪。「實在枉費我們已經同居了一年多,或許就因為我們同居久了,你不再去在意一些事,很多事你也沒興趣再去在意了,對不對?」
「蘇倩……」叫他說什麼好?
「我知道自己不該期待太多,我知道自己應該看開一些,否則苦的人是我自己,但是……」她有些不甘心的。「如果一個普通朋友都會去注意到的事,為什麼你卻不能呢?」
「普通朋友?」他警覺的一問,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沒有這麼單純,蘇倩也不是在使性子,可能是真有那麼一個男人。「蘇倩,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什麼『普通朋友』?」
「你叫我說什麼?」
「是你有了……」
「其他男人?」她怒目以對。
「不然……」
「衛世恆,不要把別的男人扯進我們的問題裡!我不可能沒有異性朋友,不要拿別人當擋箭牌或是借口,你要面對事實,問題是出在你的身上!」她朝他失聲的說著。「我們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衛世恆瞥著她,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會借題發揮或是無理取鬧的女人,事情弄到這步田地。看來他得去面對了,無法再避開。
「你這一走——」
「我不會再回來!」
「蘇倩!」他上前去抓住她的肩。「好!我有錯,我承認自己錯了,我承認我要負大部份的責任,但是你懲罰我幾天也就夠了,我會好好的反省我自己,一去不回?這太說不過去了!」
「再彼此糾纏下去,一點意思也沒有。」她輕輕的撥開他的雙手,去提旅行袋。
「不准你走!」他扯著她提旅行袋的手。
「你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約寺著我,只要我想走,我隨時可以走。」
「蘇倩……」他的手一滑,心裡敲起了喪鐘,真的無可挽回了?
「衛世恆,我們既然是成熟的成年人,就讓我們用成熟的態度去解決這件事。」
「你真要走?」他最後問。「我已經拉下自尊,放棄自己的顏面,低聲下氣的求你了,你還是堅決要走?」
「我要走!」
衛世恆的怒氣正取代他原先的懇求、憂慮。他的心一橫,他已經能求的都求過了,總不能要他向她下跪求情吧?他做不到。
看著他那模樣。她毫無留戀的走向大門。
「蘇倩!」他帶著怒氣和情感,最後一次的挽留她。
「鑰匙我放在梳妝台上。」
「我不會去求你!」他警告她。
蘇倩沒有回頭,所以衛世恆看不到她嘴邊那傷心又解脫的笑;這不是她任性的行為,而是經過一番思考、一番掙扎所下的痛苦抉擇,她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她不要他來求她。
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衛世恆有股衝動的想要去抓回她,想要再求求她,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他只是轉身走向他們的臥室,看著他熟悉的一切,突然的,他放開喉嚨的仰天長嘯!
★★★
崔品芃本來是不想赴約的,但是裘中平的語氣中有一絲得意洋洋的意味,使得她不得不勉強自己去赴會,她想知道他憑什麼得意洋洋。
見了面,她並沒有給他好看的臉色,屁股還沒有坐下,她就一副急著要走的樣子。
「你有話就快說!」她可是一句話都不浪費。
「你不叫點東西?」他的態度和她正好成強烈的對比,他是悠哉、輕快、得意的。
「不要!」
「隨便點些東西嘛,老闆維持一個店的開銷也不容易,如果每個客人都像你,那很多店都要關門大吉了。」他若有似無的損道。
「如果你再——」她一個起身欲走的動作。
「你走好了,不怕後悔的話你就走!」他連留都不留她一下。
崔品芃恨得牙癢癢的,但是依然坐了回去。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虛張聲勢,而且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袋,不知道那來的預感,她覺得這紙袋裡的東西和她有關似的,她有一種不安的焦慮感。
「裘中平,你是個乾脆的人,所以請你乾脆一些!」
「你在誇我?」
「就算是吧!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麼?」
「給你的!」他把牛皮紙袋推到她的面前。
她很快的拿起牛皮紙袋,打了開來,裡面是一些文件和資料,她並沒有細看,也不知道裡面的重點是些什麼,更不瞭解他要她看這些東西的動機,把資料和文件收好,她又把牛皮紙袋推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