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姑娘就是不明白我的一番好心?我好心痛哪!」他輕歎,似是無限惋惜,灼熱氣息吹拂過她的臉頰,引得她心頭微悸,惱怒不堪。
「你!」梅仙蹙緊雙眉,纖細的身子顫抖著,既氣又羞。
男子明知她是因為怒氣而發抖,嘴上卻故意扭曲事實:「怎麼姑娘發抖得如此厲害,是我的懷抱不夠溫暖嗎?要是真讓姑娘受了風寒,我可真是捨不得。」
她強壓下心中怒火,冷笑數聲。「有何捨不得?像梅仙這等青樓女子,自知命苦福薄,只能任男人們輕賤。」
「姑娘誤會了,我同那些男人不一樣。」男子低笑依舊,環於她腰上的鐵臂卻突地一緊,不樂意被與其他男子相提並論。
梅仙冷哼道:「是不一樣,閣下比那些男人更可惡──他們不過是言語上輕薄,卻沒有閣下這般放肆的舉止,同閣下比起來,他們倒還算得上是正人君子。」
男子黑眸微瞇,略為粗糙的長指輕撫過她柔軟的紅唇。「原來姑娘不僅飽學才識,連嘴也利得很,只是這麼一張利嘴,嘗起來不知道是何滋味?」
梅仙未作回答,立時惡狠狠地咬了他的食指一口,可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不僅沒發出半聲痛呼,更是絲毫未動……不,下一秒,他的食指竟慢條斯理地開始撥弄著她的丁香小舌。
梅仙瞪大了眼,面紅耳赤,眼前這情景實在太過親密,不像是她咬了他,反倒更像是她含住他的指……
舌間除了鹹鹹的血腥味外,她似乎也嘗到了屬於他的味道,奇妙的是,那味道不只是在她唇中,竟也一點一滴地滲入她心中……
不!她是怎麼了?趕緊轉過頭,她不敢望向男子那恍如熾火燃燒的眼。
男子緩緩收回手,低笑說:「好個倔強的文花魁,眾人皆以為你冷如冰、靜若水,卻沒料到原來是個外柔內剛的烈性子。」
「我是什麼性子與閣下無關。」強作鎮定地瞪視著他。
男子看出她眼中的輕蔑,也不動怒,只是勾唇一笑,「姑娘此言差矣,今夜之前,我與姑娘確是無關,但今夜之後,姑娘卻是怎麼也擺脫不了我了。」
她一震,心口騷亂著,除驚恐與畏懼外,還夾帶著某種連自己也不明白的奇異情緒。「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姑娘聽到的那個意思。」眸中閃過一絲詭光。
梅仙微微瞇眼,神情困惑。「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過就是個仰慕花魁的無名小卒,姑娘可暫且稱呼我為夜郎。」男子解釋道。
她冷聲嘲弄:「『夜郎自大』,這名字同閣下可真合。」
「姑娘覺得合就合。」夜郎對她的譏諷毫不在意。「喚一聲夜郎聽聽如何?」
梅仙臉更紅了,憤然質問:「我己經受夠了你的捉弄,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先喚我一聲夜郎,我就告訴你。」粗糙的指下劃至她柔滑白皙的頸項,他好整以暇地逗弄著。
他的聲音沙啞而魔魅,碰觸過的地方彷彿燃起了火焰,恍惚中,她竟覺得一陣暈眩……猛地回神,她用力搖頭,告誡自己那只是因為之前作陪時的酒意未退,而非因為他。
可夜郎卻以為她的搖頭是拒絕,摟著她的手稍稍用力,讓兩人的身子更加貼緊,她的柔軟、他的堅硬,竟意外地契合,彷彿她生來就該讓他摟於懷中,任他百般憐愛。
「我要你喚我夜郎。」他緩緩低頭,以深邃的眼盯望著她。
梅仙心一顫,不由自主地輕聲喃念:「夜郎……」
她明白自己會聽從他的話,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那雙眼中的渴望與熱切,莫名地迷惑了她……
見他滿意一笑,梅仙這才回過神來,清麗的臉頰再次羞紅,為自己方纔的失神而著惱。「現下,你該告訴我你真正的意圖了。」
「我的確如姑娘所言,為的就是想見你一面。」
聽聞這話,她不由得為之氣結,再次掙扎著要推開他。「如今既已見到面,也詼放開了吧?」
這次夜郎依言放開,梅仙連忙退開幾步,他卻只是負手立於原地,深瞅著她,犒角似笑非笑。
冷風寒冽刺骨,己適應方才溫暖擁抱的身子,竟微微感到冷意,她警戒地瞪視他,心中滿是疑惑。「你……」
真不明白他想做什麼,若真想要她的身子,大可在一開始便用強,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唉──」夜郎輕歎了聲,眼底有著眷戀。「我該走了。」
「你要走了?」她內心鬆了一口氣,但表面不為所動。
夜郎目光灼灼,專注地望著她。「捨不得我走嗎?」
梅仙心中一動,臉龐更是緋紅,冷哼道:「自作多情。」
他望著她頰畔那兩抹美麗的紅暈,低笑道:「只是我自作多情嗎?」
「當然是。你快走,今夜之事我不想再提起,就當沒發生過。」不自在地轉過頭,不敢讓他瞧見眼中的心虛。
夜郎邪邪一笑,「今夜之事既已發生,我會永誌於心,也不許你忘記,我要你永遠記得今夜曾遇過我。」
語畢,他又欺身逼向她,那雙眼亮得嚇人,恍如烈火燃燒其中。而就在梅仙為那灼熱的目光所震懾時,他吻了她。
他的唇舌比火焰還熾燙,狂野而強勢,任憑她百般抗拒卻怎麼也推不開他,他不斷地深入,靈活的舌挑勾著、誘惑著生澀的她。
在他激狂的熱吻中,她的理智逐漸消失,最後只能無力地軟倒在他結實的胸懷中,任他肆意吮吻。
昏昏沉沉中,梅仙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怕是真的永遠都忘不了他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月已落,黑暗褪去;日重升,光明再現。
香雪閣中,梅仙眉目低垂,若有所思,身旁擺著最喜愛的幾本詩集,她卻無心閱讀,是她的心亂,也是有人吵得她不能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