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呢?」他又急急地問道。
路欣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了,她走到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我不知道!」
「你母親難道沒告訴你嗎?」
「我母親沒說,我自己也沒問。」她冷冰冰的。
「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
「我已經過了好奇和需要父親的年紀了!」
傅定國蒼涼的笑替他回答了一切,他頹然地往後一靠,上天對他的懲罰現在才開始。
「傅先生!你問我這些做什麼?」她尖銳、犀利地問她。
「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
「我要走了!」他起身道。
路欣也跟著起身。「不送了!」
他朝她揮了揮手,帶著一股其他人無法瞭解的淒清而去。
路欣緩緩地坐下,一頭的霧水。
路愛思低著頭走出她工作的大樓。
走沒兩步,傅定國擋在她的面前。
她抬起頭,鎮定地看著他。
「這次見了我可不意外吧!」他的表情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你想怎麼樣?!」
「路欣回去什麼都沒說嗎?」
「有!她只提到有個人問了她一些事。」她看著他。「問她她的母親是誰。」
他一臉的怒容。「我們似乎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地『溝通』一下!」
「有嗎?」她裝傻道。
他看著她,一臉的挑釁。「跟我走!」
她猶豫了一下,跟在他的背後,坐進了他的車裡。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沉著聲音。
「告訴你什麼?!」
「告訴我我有一個女兒!」他大吼出聲,嚇得路愛思猛往車門邊靠。
「抱歉!」他深吸了口氣。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不能生育。」
「你不懂!」他搖搖頭。「我不能生育是發生在我婚後的一次車禍裡。」
她一驚,解除戒備地看著他。
他直視前方地回憶道:「那天我剛和她大吵一架,氣得我車子一開,盲目地在街上橫衝直撞,結果車子撞上了安全島,我也在那次意外中喪失了生育的能力。」
路愛思靜靜地聽完,沒插一句話。
「路欣是我女兒吧?!」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難道不是嗎?」他肯定地一笑。「那天你本來要告訴我一個好消息,而路欣又是在三月出生,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了!」
她冷冷地一笑。「你根本就無法證明,你只是把一些假設拼湊起來而已。不!路欣不是你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
他抓住她的手腕,強迫她看著他。「看著我的眼睛再告訴我一遍!」
她將頭轉開,不願看他。
「當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痛苦地低吼。
「說了你就肯放棄那一千萬和一步登天的好機會嗎?」
他不說話,默默地鬆開了她的手。
「也許告訴你的結果是被你要求去拿掉小孩,也許你會……」
「不!」他大聲吼道:「我不是那種男人!」
她看著他,冷哼了一聲。「你是哪種男人?」
「你以為我會不要自己的親骨肉嗎?」
「你都可以不要我了。」她悲苦地一笑。「更何況是一個未成形的胎兒。」
傅定國握緊了拳頭,硬是壓下心中的激動。
「今天你沒有資格和我談什麼權利或路欣,我也不在乎你有沒有子女,路欣她是姓路,不是傅!你休想從我身邊搶走她!」
他搖搖頭。「我並不想把路欣從你的身邊給搶走!」
「我不管你怎麼做!」她怒不可遏。「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捏造出一個父親給路欣,你想她是會相信她自己的母親,還是你?」
「你太狠了!」
「你敢對我說這句話?!」她氣得胸部起伏不定。
他頹喪地垂下頭。
「二十六年前你就放棄了一切,包括你的女兒!」她音調高亢。「別再接近路欣,你打不贏我的!」
「我要贖罪!」
「你喚不回過去的歲月。」
「我們還可以有未來。」他充望了希望和憧憬。「你,路欣還有我!」
「傅定國,你真是天真得可以了!」她嗤之以鼻。
「給我一點時間去解決一切!」
她搖搖頭,冷酷不已。
「你是想懲罰我嗎?」
「是你應得的!」丟下話後,她打開車門,揚長而去。
傅定國將頭靠在方向盤上,久久不能抬頭。
路欣站在電影院的售票口,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再過十分鐘就到了電影開演的時候。
她心急如焚地站著,一臉的冰霜。
只見對街的任中威衝了過來。
她原本生氣的心情消失無蹤,只見他臉上和手掌都裹著紗布。「你是怎麼了?」
「下午抓兩個逃犯,一時大意掛了彩。」他毫不在意,一臉的輕鬆。「對不起!必須把報告寫完,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沒關係!」她一笑。
「那我們進去吧!」
看完電影,路欣和任中威從西門町沿著總統府逛到新公園。
「警察生涯很刺激對不對?」
「那要看你是從哪個角度去看。」他一笑。「無奈和挫折感的時候很多,例如人事行政方面,一些不夠周詳的立法和刑責。」他歎了口氣。「你這個外行人很難瞭解的。」
「還有紅包的誘惑,行賄等等!」
「對!」他坦白地承認道:「有時候會碰到。」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她相當好奇。
「你想幹嘛?」他笑著道:「要寫一篇報導或是專訪?」
「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下你的職業裡的酸甜苦辣。」
「好現象!」他笑得合不攏嘴。
「什麼意思?」
「你對我很感興趣啊!」
「你無聊!」
「其實幹我們這一行很苦,接觸到的大都是社會的黑暗面,從法律中脫軌的人,危險性又大,待遇又不是挺好。」他自嘲地一笑。「實在是一股熱誠和對社會的熱愛支持我幹下去的。」
「考慮換個工作嗎?」
他毫不考慮地搖搖頭。
「還有很多行業可以讓你選擇!」
「例如又高薪又輕鬆,像齊修治那樣?」他看著她。「每天穿得體體面面,又不必拚死賣命的?」
「他也沒什麼不好。」她公平地說道:「靠頭腦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