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追問。
從第一眼看到他,她就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住家型的男人。他身上散發著狂傲、不馴、不妥協的氣質。雖然她還不知道他所從事的職業,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的是,他鐵定不是那種朝九晚五,坐辦公桌的男人。
他像雲,飄泊不定。
他像風,無法捉摸。
「怎麼樣?!」他不很認真的問。
「你想去那裡?」
「你呢?」
她聳聳眉。
「想不想去『烏來』走走?」
「可以啊!」
他孩子氣的一笑,很開心的樣子。
「我需要換衣服——」
「換雙布鞋或涼鞋就可以了。」他半命令半建議道:「不需要盛裝。」
她低頭看了下手中的早點。「你吃過早飯了嗎?」
「沒有!不過我不餓。」他笑著看她。「你可以帶到車上吃。」
「那我去換鞋了。」
他點點頭,背靠在車門邊上。
「要不要上去等?」
「太早了,改天再登門拜訪。」
她從頭將他看到腳,也的確不太適合。
為了怕他久等,她半跑半走的衝上樓。
白憲忠掏出煙,利落的點上火。
他已經過了年少衝動或情不自禁的年紀,但是申婕觸動了他這顆浪子的心。
他覺得平和,覺得安定,覺得——
感覺有很多時候實在也說不上來。
伍康齡帶給他的傷痛已遠,第一次他覺得可以完完全全的將她拋在腦後。
五分鐘不到,申婕蹦了出來。
她帶著一臉的笑靨還有一頂草帽和太陽眼鏡。
他為她打開車門,然後繞過車頭。
今天真是一個美麗的星期日。
美得讓他心曠神怡。
申婕春風滿面的回到家裡。
白憲忠實在會玩又會鬧,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笑痛了肚子幾次。
如果白憲忠真是白憲民的弟弟的話,那他們兄弟倆未免有天壤之別。
申天仁和董雅麗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董雅麗看著女兒。「你一大早就出去瘋到現在,也不會留個字條或打通電話的!」
婕一副知錯的樣子o
「有個白先生找了你幾次!」
「是啊!」申天仁也看著女兒。「我都接到了三通電話,他是誰啊?!」
「朋友嘛!」婕稀鬆平常的說道。
「男朋友?!」做母親的總是比較大驚小怪。
「不算是男朋友!」
「那你今天和誰出去?」申天仁關心的問。「看看你穿得這個模樣。」
「爸!去郊遊不這麼穿,要穿什麼啊?!」
申天仁知道自己辯不過女兒,只好搖搖頭。
董雅麗可不這麼想。
很明顯的,女兒同時在和兩個男人來往,現在的人,心都不太好,可別鬧出什麼三角問題,動刀動槍的。
社會版上時時都有看似聳人聽聞卻又見怪不怪的消息。
她可不希望女兒也上了社會版的頭條。
申婕知道自己此刻最好避開,否則一定會被父母善意的關懷和問題給難倒。
「姑姑呢?」
「在房裡看書。」
「我去找姑姑聊天!」她聰明的一溜煙跑開。
申天仁和董雅麗只好無言的一笑。
申婕隨便的在門上敲了兩下,不等申天琳的回答就打開了門進去。
申天琳正趴在床上看一本英文小說,手邊還放著零食和瓜子,一副悠哉寫意的模樣。
「姑姑!」
「回來了!」申天琳翻了個身,微笑的看著婕。「好不好玩?」
「好玩極了!「
「可是有一個人很不好玩哦!」
婕知道姑姑指的是誰。
「你到底下定決心了沒?」申天琳問道。
「你是指白憲民?!」
「另一個又是誰?!」
「白憲民的弟弟吧!」婕有點苦惱。
「你同時和一對兄弟來往?!」即使申天琳見多識廣,她也不得不為侄女捏一把冷汗了。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兄弟!」
「婕!」申天琳不得不勸了。「你這種態度要不得,如果大家只是做做朋友的話也就算了,可是你明知道白憲民是來真的。」
婕眉頭深鎖,似乎也拿不定主意。
「你要早點下決心,否則問題大了。」
「說不定他們根本就不是兄弟!」婕為自己辯解。「說不定是我自己多心呢!」
「你為什麼覺得他們是兄弟?」
「因為他們的名字只差一個字。」
申天琳稍微的放下了心,這可能只是巧合。
「婕!不管他們是不是兄弟,你到底是喜歡哪一個啊?!」
「我不知道!「她漫應道。
「你打算同時和他們來往?」
「姑姑!不要逼我好不好?!」婕要求道,打算離去。
「婕!」
婕停下腳步,回過頭。「我無法預測未來的發展,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喜歡白憲民,我也不排斥白憲忠,難道我現在就必須二選一嗎?」
「萬一他們是兄弟呢?」
「萬一根本就不是呢?」
申天琳知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鴕鳥心態,但是一味的逃避又能解決什麼。
不過現在也不是逼婕的時候。
「好吧!你早點去休息,洗個澡,上床睡覺。」
「姑姑!你沒有生我的氣吧?!」
「我幹嘛生你的氣!」申天琳側著身,用手撐著下巴。「真正會生氣的是白憲民。」
「他才不會生我的氣!」婕有十足把握。
「真的?!」
「當然是真的!」婕自信滿滿。
「別玩火自焚了!」
「姑姑!」婕撒嬌道:「你用錯成語了啦,我是問心無愧。」
申天琳真是羨慕婕的樂觀和理想化。
世事不可能都如婕所願。
早晚婕會體會到這一點的!
白憲忠晃著手中的鑰匙,吹著口哨走進屋裡,他似乎擁有全世界般的滿足和喜悅。
張敏華邊整理餐桌邊打量著小兒子。
今天是怎麼了?!
大兒子愁眉苦臉。
小兒子春風滿面。
難道他們兄弟不能同時的快快樂樂、幸幸福福,讓她這個做媽的可以寬心點?!
「爸爸呢?」白憲忠笑著問。
「在書房裡。」
「哥哥呢?」
「在他自己的房裡。」她的語氣有些埋怨。
「怎麼了?!」他問。
「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張敏華重重的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抹布。「前一陣子還看他笑口常開,每天春風滿面的,今天卻全走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