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如曦,」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你該不會要說得從這鋼絲走過去,才見的到你師父吧?」這和叫她直接跳崖尋死沒兩樣。
他但笑不語,而向水藍已經忍不住怒道:
「你說從這鋼絲上摔下去會怎樣?」恐怕是跌成一攤肉泥吧?
「那向姑娘要行先還是在下行先?」他雙手抱胸,擺出玩味的神情。
向水藍嚥了口口水。沒理由到這節骨眼才放棄,況且她對龍如曦這懂得太極劍法的師父真的頗感興趣,而以龍如曦這種人,應該也不會毫無把握無端端就叫她去送死。
「好,我先走,不過有個萬一的話……哼哼。」做鬼都不放過他!
她冷笑,向前一縱,憑著平衡感,如蜻蜓點水般橫越而過;後面的龍如曦也絲毫不敢大意,身形俐落流暢的提氣跳躍,一條細細的鋼絲就這麼在空中晃呀晃的,看的人是怵目驚心。
向水藍幾乎是合著眼睛躍上終點的,即使腳踏上了實地還是覺得晃啊晃的。雙足到後來也是不停的機械式擺動,只希望不要一時行差踏錯,就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只要想到回去時還得再來一次,她就不禁開始頭暈。
龍如曦在她到達沒多久,也穩穩的落到她身旁,然後極其自然地握上她的手,就像是曾經重複過幾百遍般。
「你.......」她沒抽手,只是有點疑惑地望著他,因為這次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像之前拉著手的沒命狂奔,而是有股奇特的暖立息和關懷包裡上來。
「別擔心,我師父不會吃人的。」龍如曦難得促狹道。
向水藍回頭正想開口,龍如曦卻向她比了噤聲的手勢,眼色望向不遠處的竹屋。
向水藍心想那大概就是他師父隱世之處,而高人往往耳力異常,說不定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他聽在眼裡,因此只用口形問道,「你師父?」
龍如曦沒好氣的點頭,帶著向水藍往竹屋走去。
此地不同於對面山頭,遍地碧草如一因,不遠處還隱約見到幾畝稻田和幾棵稀稀落落吐著芽苞的梅樹,環境清幽雅致,顯然是有人長期照顧打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兩人走近竹屋,原來竹屋旁還有層半人高的竹芭,裡頭有個小小的花園,一位頭戴斗笠、身著布衣草鞋的老漢,正彎腰替花苗施肥灌溉,神情自在到像是渾然不知有人來訪。
龍如曦神色如常的推門入屋,篷門發出「咿呀」聲響,而老漢依舊像是毫無所覺一樣埋頭種花。
「徒兒拜見師父。」龍如曦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連帶被他牽著的向水藍也彎下腰來。
「如曦,記得你藝成下山之時,為師向你說過什麼嗎?」老漢站起身,原本蜷縮的身體伸展開來,身材竟是意外的頎長,斗笠下的白髮直披到肩下,果然是一種隱世高人的感覺。不過直到此時,他還是背對著兩人。
「徒兒記得。」龍如曦恭敬地道,向水藍察覺到他的口氣裡有難得的緊張。
「那麼…」老漢霍地轉過身來,以一種看似無為隨意卻又迅捷無比的姿勢,抽起掛在篷門邊的木劍,就往向水藍攻去。
「老師?」向水藍一見到老漢的長相,便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龍如曦的師父和教她太極的老師「白毛」,簡直像是同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只是一個冷靜自持,一個瞿不羈不羈,氣質有所差異罷了。
她在大驚之餘,連忙向後躍去,而老漢不愧是龍如曦的師父,攻勢快到連在她身旁的龍如曦都來不及搭救,事實上,他也的確不知該如何插手。
向水藍下意識抽起腰間的沁心以對,不過一雙眼還是那麼不可置信的盯著他瞧,而龍如曦的師父驚訝神色一閃而逝,攻勢緩了下來,木劍的招式像是在試探般引誘向水藍出招。龍如曦雖然不解其意,但是在察覺向水藍無生命危險後,便佇立一旁,雙眸半含憂心地看著兩人。
沁心配合向水藍的劍招,即使飛揚頓挫,靈動非凡,但還是是敵不過龍如曦師父不拘形跡,順手拈來宛如天成的劍招。不出所料的被打得節節後退,腳步不住往後退,往懸崖而去。
正當她直被逼到離懸崖邊不到一丈,冷汗直冒之際,龍如曦的師父卻倏地收劍,臉上有著驚訝、有著欣悅的對她道:「劍學的不錯啊,白毛那老傢伙教了你幾學期了?」
「你……你……」向水藍像中了定身咒一樣直挺挺的站在懸崖邊,渾然不覺自己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你叫什麼名字?」他道,絲毫沒有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向……向水藍。」她囁嚅道,」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又是個向家的姑娘啊。」他笑道,持劍而立,然後看著旁邊緊張萬分的徒兒。
龍如曦迎上前來,站在向水藍身側,疑惑地開口道:「師父?」
「你們兩個都進來吧。」他的目光頓時變得深邃難測,閃動著複雜的情緒,然後轉身往竹屋走去,續道:「師父老啦,不想再舞刀弄劍了。」
看似簡陋的竹屋,其實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全不少。此時向水藍還是神色未定的坐在屋內,龍如曦在一旁默默的煮茶,他的師父則是閉上雙目坐在向水藍對面,屋內流露出一種寧靜安詳的氣氛。
沒過多久,開水發出煮沸的聲音,龍如曦動作俐落的沖茶倒茶,然後安靜地將茶盤放在竹桌上。
龍如曦的師父睜開兩眼,表情像是在感受繚繞的煙氣—過了一會兒,才慈和地對向水藍道:「我這徒弟給我煮了十幾年茶,你也來嘗嘗看吧。」
龍如曦和向水藍拿起茶杯啜了一 口,然後不約而同的投出疑惑的目光。
「唉,二十年了,我終究還是得把自己的話吞回肚子裡。」他停頓了會兒,眼神流露出藏不住的滄桑,續道:「想當初我退隱時,曾經立誓不見除了我這徒兒外的任何人,所以剛才多有得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