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牽過她的手往緊閉的大門走去,但向水藍卻在此時停下腳步,猶疑不前。
她總覺得自己很像電視肥皂劇裡,帶著男主角到女主角家耀武揚威的壞女人,早知道就不要跟來了,多尷尬啊。要是她是那個被退婚的向姑娘,說不定以後都不敢出來見人了。
「不要跟我說你到現在才反悔。」龍如曦道,在門前停下來,事實上他也容不得她臨陣脫逃。
「我……我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人家。」以前光想到自己,沒想到在古代,一個好好的姑娘被人退婚是多大的恥辱。
「從他們第一次拒絕我退婚,應該就料到有今天了。」包含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了。而他也算準向家不見棺材不掉淚,因此才執意要帶向水藍來。
唉,她在心底暗歎,待會兒人家不知道會不會拿掃把把她趕走,一個不知從哪來的野女人居然和未來姑爺殺上門來退婚,光想就覺得恐怖。
「不然我們就先成親再來找他們,你選哪一種?」龍如曦雙手交叉在胸前,提出個在她耳裡聽來非常爛的提議。
「算了算了,你敲門吧。」反正遲早都要面對的,還不如趁現在快刀斬亂麻,不然真如他所說般先斬後奏,向家的人可能會更抓狂。
龍如曦早料到她會這般反應,挽著她的手,叩了叩門,沒多久,門呀一聲被兩個家了打開,前來迎接的僕婦用藏不住驚訝的眼神盯著兩人。
她先命人將龍如曦的馬牽進馬廄裡,才道:「龍大少爺!還有…」老僕婦楞在那裡,不知該怎麼稱呼向水藍。
「楊婆,請通報太君,就說龍如曦帶著他未過門的妻子來拜訪。」他微笑說道,神情自在的就像說要來吃一頓飯一樣。
向水藍躲在他身後,沒敢奢楊婆的表情,心想就算是來吃飯,應該也是頓不折不扣的鴻門宴,希望別毒死她就好了。
就算不是鴻門宴,應該也是個大大的下馬威。
兩個時辰!她已經足足坐在這裡兩個時辰了。向水藍耐住性子將瓷杯輕輕放在几上,為了不想跑茅廁,她連茶都不敢多喝一口。
偌大的廳裡,除了她和龍如曦外空無一人,奴僕也是斟完茶就走,連去通報的楊婆都不見人影,看來是存心讓他們等。
一旁的龍如曦則是端坐在酸枝椅上,臉上一點不耐煩的表情都沒有。
向水藍向他使了個眼色。再這樣坐下去,恐怕人還沒來她就先悶死了。
龍如曦投給她一個不用擔心的笑容,放下茶杯,居然悠閒的扇起扇子來。
向水藍見他這好整以暇的樣子,只好靜下心來,畢竟自己理虧在先,人家擺擺架子也是應該的,但就不知要擺到什麼時候了。
「如曦,你可直一有心啊,幾年都不來瞧瞧我 老太婆。」一把蒼老清勁的話音隨著簾揭而起,壽杖點地的咚咚聲帶出了個佝僂的老婦,但其眼神卻是出奇的稅利越過龍如曦直朝向水藍而來。
向水藍被她嚇了一跳,龍如曦則是站起身來,拉著向水藍向老婦人恭敬的作揖,道:「如曦拜見太君。」然後才坐回原位。
楊婆將老太君扶上主位,自己隨侍在旁。老太君用鷹集般的眼光打量了下兩人,緩緩開口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太君嗎?」
向水藍被她的眼神盯的怪不舒服的,不過人家還不把她放在眼裡,她也落得輕鬆不出聲。
「如曦不敢。今日前來,是和太君商量退婚一事。」龍如曦開門見山道,絲毫不理會瞼色不善的老太君。
「如曦,這門親事是你爹應承的,難道你這不孝子想反悔不成?」一而再、再而三想退婚,到底她的嫣兒有什麼不好?難道她向家的女兒就這麼惹他龍家的厭嗎?老太君愈說愈激動,手上的壽杖不住頓地—佈滿皺紋的臉怒氣勃發,一旁的楊婆連忙替她拍背順氣。
「先父生前從未提起這門親事,既無父母之命,如曦便在令孫女及笑之時,遣人送回訂親信物。請恕如曦辜負太君美意。」龍如曦幾句話說的簡單俐落。當年他的確遣人送回訂親信物,只是向家堅辭不收,後來他又親自來了兩次,都無功而返,只得年復一年的延巖下來。
「如曦你…咳咳咳……」老太君一 口氣接不上來,喘得連連咳嗽。他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個性溫婉的嫣兒和剛毅正直的他正是佳偶天成,難道他真捨得棄青梅竹馬的嫣兒不顧?
「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嫣兒與我,僅是兄妹之情,過去是,將來亦然。龍如曦沉聲道,沒多做解釋。從懷裡掏出當年向家送來的訂親信物,遞給楊婆交給老太君。「如曦無德無能,還請太君另擇佳婿。」如果不是向水藍的出現,為了爹當年的背信,他或許真會娶向羽嫣為妻。但如今有了她,即使向羽嫣勉強嫁過來也不會幸福,與其將來讓三人痛苦,還不如及早決斷。
向水藍聽了他一番話,心中難免感傷起來。如果今天被退婚的是她,想必她的反應可能比這向老太君還激烈。可是愛情是自私的,她無法忍受與別的女子分享心愛的人,想必那位向姑娘也不想要一份強求來的愛情吧?
她無聲暗歎,知道自己不適合在此時此地發表任何意見,遂用眼神瞟了龍如曦一眼,然後看到了他手上的風龍王佩。
「這是…」她失聲輕呼,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龍如曦手中所謂的訂親信物,作聲不得。
沒等她再開口,原本緊掩的大門砰一聲被推開,傳來怒斥:「龍如曦,我向君瑩的女兒豈容你棄之如敝屐!無論如何,你今天都要給我向家一個交代!」
說話的是個身著華衣的中年美婦,柳眉斜插—怒氣騰騰地走進廳堂;她後面滑跟著個嬌美柔弱的年輕姑娘,一張粉臉早已哭得梨花帶淚—小手扯著娘親的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