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揚並不把陶起得的怒氣放在眼底,不知怎麼,他就喜歡看她微微動怒的表情,一整天沒跟她鬥上兩句,他還真會覺得渾身不對勁呢。
陶起得很聽話,低頭猛吃飯,吃飽肚子才是真的,待會還要上酒店工作呢!
而陸正揚絲毫不減聊天的興趣,繼續說:
「阿莉,在速食店工作,還習慣嗎?」他把這個柔弱的乖巧女孩,像自己妹妹般的疼愛。
「習慣。店裡的同事對我都很好。」於妃莉沒說,尤其是男同事對她更好。
「那就好,要是不習慣,或受了什麼委屈就別做了,陸大哥還有這個能力養活你。」
於妃莉柔柔地笑著。
「陸大哥,你放心,我要是做不下去,或者有人欺負我,我一定會回來讓你養的。」她也把他當成大哥般的撒嬌著。
「沒問題,你個兒這麼嬌小,很好養的。」
陶起得心裡想著,他的意思是那她長手長腳的,不就很難養了?
「陸大哥,那你養我,我就天天煮好吃的給你吃。」於妃莉調皮地夾起一塊鹵得香味四散的豬腳放到了他的碗裡。
呵呵!「這豬腳真好吃,又Q又柔嫩,一定是你煮的。」他嘴裡吃得滿足,不忘讚美著有著好廚藝的於妃莉。
「你喜歡吃就好,以後我都煮你愛吃的。」
陶起得看著他們之間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裡泛起如波濤的酸味,眼前的美食,突然變得一點味道也沒有。
尤其,他們曖昧似的談話,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就算他們要談情說愛也要看一下場合呀!
她再怎麼討他的厭,而他再怎麼不喜歡她,她也還是個小女人,也會有感覺、也會有自尊心的……他何必在她面前表演出恩愛這一套來刺傷她呢?
她三兩口囫圇地將碗裡剩下的飯快速吞了下去。
「我吃飽了。」她抽起面紙,抹抹了她嘴上的油膩。
趙貴美關心地問著:「怎麼吃這麼快?我都還沒開始吃,你就吃飽了。」
「你這種吃法,好像餓死鬼一樣,又沒人跟你搶。」陸正揚看她那副急忙的吃相,想要叫她吃慢一點免得噎著,誰知話都還沒說,她就已經喊吃飽了。
她今天沒心情跟他爭,整顆心像死了一般完全提不起勁來。
別人在恩愛,她若繼續杵在這,不是在自找罪受嗎?
她站了起身。「你們慢用。」她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裡,率性地邁著步伐走回房間去。
「小陶!」於妃莉喊著,卻也不明白小陶怎麼了。
陸正揚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飯。那個小陶又在發什麼神經,他好不容易找了時間,想跟她一起吃頓飯,怎麼就擺那副撲克臉給他看?
怎麼她就有辦法隨時影響他的情緒?剛剛他明明心情還很好的,怎麼一下子他也鬱悶起來了。「陸大哥,小陶是怎麼了?」於妃莉轉而問悶著頭吃飯的陸正揚。
「我怎麼知道?」唉,女人心!他要是懂,也不會老是猜不到那個小女人在想什麼,也不會被她弄得烏煙瘴氣了。
考慮了幾日,陶起得下定了決心。
中餐時,她吞下嘴裡的最後一口飯,對著趙貴美說:
「阿姨,我想要搬離這裡,明天開始我會出去找房子。」
趙貴美和於妃莉對她同時丟下的話,吃驚得抬起頭,看著語出驚人的陶起得。
「為什麼呢?你們住在這裡好好的呀!」自從多了陶起得和於妃莉這兩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子住進陸家後,原本空曠冷清的屋子多了氣息,而趙貴美也多了聊天的伴,不再孤單無聊。
「阿姨,於伯的後事已經辦完了,我和阿莉也都有了穩定的工作了,我們已經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不能再麻煩你們了。我們是該自力更生了。」
自從那天晚上,在她心中短暫迸出的愛苗,她不知道陸正揚心裡怎麼想,反正他再也沒有表示什麼,甚至恢復了以往對她的惡聲惡語。
她就算臉皮再厚,畢竟她還是個女孩家,他不但沒有善意地對待她,反而不時拿言語來刺激她,她反應再遲鈍,也不能再若無其事地住下來。
「小陶,為什麼要搬走呢?陸大哥和趙阿姨對我們都很好呀!就算我們想自力更生,也可以付房租給陸大哥,而不需要搬走呀。」於妃莉眼底有著不解,這幾年來難得住到這麼好的地方,況且還有一個像媽媽的趙阿姨,讓從小失去母愛的她和小陶可以享受到親情的溫暖,尤其陸正揚像兄長般的疼愛,更撫平了她喪父的傷痛。
陶起得感到自己的嘴裡、心裡、整個腸子裡都在發酸。
陸大哥,每次阿莉都是這樣輕喚著陸正揚,而他也總是含情脈脈、笑容滿面地回應著阿莉。
他對阿莉的噓寒問暖、溫柔體貼,看在她的眼底,深深地刺傷了她;她雖然外表打扮中性了些,可是她還是正值 蔻年華的女孩子,他對她的視若無睹,甚至言語上的苛刻,讓她僅有的自信也蕩然無存。
尤其站在阿莉的旁邊,以前不覺得,現在她卻更顯得自慚形穢了,沒有一個男人會捨棄柔美的阿莉,而對她多看幾眼的。
她再留下來,有什麼意義呢?是不是會更傷了自己的心?
「阿莉,你留下來陪趙阿姨也好,相信陸正揚也會好好對待你的。」陶起得苦笑著。阿莉的溫柔婉約、小家碧玉,真的很適合外表溫文、正義凜然的陸正揚。
「小陶,你這是什麼意思?」於妃莉急了。
「阿莉,你聽我說,你在這裡生活得很習慣,而且陸正揚對你也很好,你放心,他一定不會收你房租的,你可以安心地住下來。」她勉強扯起笑容來。
「小陶,你跟正揚吵架了嗎?怎麼突然想要搬走呀?」趙貴美也知道這兩個小孩常常在鬥嘴,誰也不肯讓誰,可是只覺得他們愈吵愈有趣,難道這次真的吵翻了嗎?
「阿姨,我常常和他吵已經不是什麼大新聞了,我只是不想再麻煩他任何事了,我欠他的已經夠多了。」如果可以,她也想留下來,這裡有家的味道,還有待她如女兒的趙阿姨……只是留下來徒增別人的討厭,這又何必呢?